秦冬雪一愣,没想到他会忽然提起这件事,但还是礼貌道:“当然记得,咱们还真是不打不相识。这么久了,钱掌柜为何忽然提起这事?”
钱琛恒清一下嗓子,道:“只是想问问秦娘子,你们那批草药最后如何收拾了?”
秦冬雪立马就知道了他的意图,偷偷注意着他的脸色,看似不经意的道:“哎呀,我最近也正发愁呢,我这一庄子的草药被拔出来晾干的时间也不短了,正想找个下家把我这药材卖掉呢。要知道,再过半个月可就是天天下雨了,到时候我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钱琛恒脸上立马闪过一丝喜色,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时被一直观察着他的秦冬雪注意到了。他无意识的直了直身子,道:“那秦娘子想买什么价钱?”
秦冬雪玩味的笑笑,道:“暂时还没定下来。但是你也知道,战乱嘛,这种东西都稀奇,自然是要卖的比寻常贵些的,”
钱琛恒面色不变:“愿闻详情。”
这就是摆明了要买的架势了,但战乱年代买这么多伤药,总不可能是钱家胆子大到养了一支军队吧?
秦冬雪有些疑惑,便问道:“恕妾身多嘴,但妾身实在是好奇钱掌柜买这么多药草是何用?”
钱琛恒微微叹息一声,低声道道:“二位也知道,当朝内政混乱,说句不好听的,”即使知道旁边没人,但他还是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道:“咱们当朝皇帝是个昏君,每日只知缠绵于后妃娇榻,要么就是大办酒席,多日不理朝政。现在朝中混乱,戍边之事已经搁置良久了。我的保康堂一直负责附近军队的药,前些日子西边的主堂便接到了沈家军给我的伤药单子,这药草不够了,我才带着赤缨出来找药材。”
听到沈家军三个字,秦冬雪明显感受到旁边的张大河身形一僵,随后他强压着声音中的颤抖,道:“敢问钱掌柜,沈家军如今战况如何?”
钱琛恒叹一口气道:“这应该也不算是什么机密了,当朝陛下登基时不但杀了前朝皇帝、皇太子和皇长孙,而且为了防止手握大邺大部分兵权的沈家奋起反抗,还屠了沈将军一家。不过听说沈家小子沈牧云当时逃出来了,不过也就是个流言。”
他又吃了一口菜,继续道:“没了两大将领,西边的战况可想而知,节节败退,陛下后来又派去了两个后起的将领,但都是无济于事,其中一个将领甚至被西戎的将领所囚,斩首于阵前。”
秦冬雪不动声色地在桌下握住张大河紧握的手,笑道:“那看来这伤药是十分有必要。那这批草药你们便直接拿走吧。”
钱琛恒一喜,还没来得探究这秦娘子今天为何如此好说话,就听见秦冬雪幽幽开口道:“但到时候每份伤药不能超过二十文。”
钱琛恒幽怨道:“秦娘子,二十文本钱才刚够本钱啊。”
秦冬雪立刻翻脸道:“那便算了,钱掌柜您还是另寻高明吧。”
钱琛恒试图用讲价唤回秦冬雪的意志:“二十五文一份吧。”
秦冬雪道:“二十二文。”
钱琛恒一咬牙:“行,就二十二文。”
虽然只是薄利,但总算没亏本就好。他也不是非要做沈家军这笔生意,只是看沈家军实在是军况惨烈,而保康堂也还没有过接单却完不成的先例。
饭局过后,秦冬雪和张大河夫妇回到家,秦冬雪小心看了张大河的脸色,看他面色如常,她松一口气,但还是安慰道:“钱琛恒是商界人,他说的军情不一定就是事实,说不定只是道听途说来的流言。你看他连你和阿团活着都不知道。”
张大河勉强的笑了一下道:“我知道,娘子不必为我忧心,只是沈家军是我父亲生前的心血,一时听到关于沈家军的消息我不禁有点激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