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杨和谦跟吕兴文纷纷起身,退出殿内。
这一趟自己并没有遭到惩罚,反倒是吕兴文挨了敲打,杨和谦长舒了一口气,腰板也挺直了。
而与他相反,本以为能就此一事将杨和谦彻底推下去的吕兴文陷入了低迷。
杨昌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领了皇命之后,找了东厂的几个人传达了皇命,将魏高奕一路押去了午门。
此时已是正午,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
魏高奕独自跪在午门中间的跸道上,冠带被夺,头发散乱,本该是狼狈的姿态,可他依旧跪的笔直,满身的正气如此刻的太阳,照的人睁不开眼。
杨昌站在他身前,背着双手:“我问你,是不是有人教你同做这些的?”
魏高奕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在宫门口喊了太久的嗓音有些微沙哑:“我是大庆的官员,上这道疏是为了我大庆的生民,没有人教我,也不需要人教我。”
杨昌心下叹息。
三十廷杖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里面大有学问。
只要他一声令下,几廷杖就能打死魏高奕,若是不想,四五十廷杖也只需要养个十天半月。
可问题在于,这件事由不得他想不想。
虽说在殿内,对吕兴文跟杨和谦,皇上看似谁都没有罚。
但杨昌伴了皇上多年,自然明白景历帝的性子。
这件事绝对不可能这么结束。
若魏高奕能供出背后是有人主使,那他奏疏上那些骂皇上的话,都能被打成党争,而不是为民上疏。
如此一来,这三十廷杖之后,他或许还能留一条命。
若不供……
杨昌摇头叹了口气。
行刑的太监立马动了起来,廷杖交叉穿过魏高奕腋下,将他的身躯牢牢固定好。
又上来两个太监,分别踩住他的两个脚踝。
魏高奕就这样呈大字型趴在了地上,脸贴着砖面。
杨昌在他面前蹲下,“魏大人,听说你家夫人已经怀孕了,何必如此呢,你难道就不想等孩子出生,抱抱你的孩子吗?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有人教你说这些话,做这些事的?”
“我已经给自己买好了棺材,我要让我的孩子知道,他的父亲是个正直的人,是个为民请命的人,而不是一个为了党争攻讦朝廷的人。”
杨昌站起身,闭上眼睛:“行刑吧。”
行刑的几个太监得到他给出的信号,对视了一眼。
而后,两根廷杖轮番猛击着魏高奕肾脏的部位。
每一仗下去都没有声音,可击碎的都是魏高奕的内脏。
血从魏高奕口鼻里喷涌出来。
三十仗很快就打完了,可魏高奕早早的就没有了声音。
杨昌蹲下去,将手伸到他鼻下探了探,“通知他家人收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