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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章 番外·九

亚得里亚海。

地中海的一个大海湾。

它的沿岸港口是通往各大海洋的重要通道,所以在经济战略上占有很大比重。

迪诺逃到的地方就是其中一个港口海岸,也是加百罗涅所庇护的小镇旁边的一处海岸。

他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很少人知道这里,敌人也没有派追兵追来。

但他并未因此感觉到放松一点。

日光明媚的午后,纸折的风车插在红瓦的屋顶上悠悠地转,娑由踩着马路上投下的栏杆影子,悠悠转了转伞,再次向眼前的人发出提问:“确定要我把他们全杀了吗?”

她像在笑,又好像没有,明明脸上没什么动容,但是光影却好像在牵动她的嘴角。

听到这话时,只比她高上一点的少年望着她,双脚微微陷在了沙地里,想往前走却觉得吃力。

对此,娑由将伞递前,示意他接过。

他茫然地接过了她的伞,却见娑由又朝他伸出了那只空出来的手,示意他搭上来。

迪诺迟疑了半晌,才懵懂地伸了过去。

娑由开心地笑了起来,握住那只手微微用力,就将他整个人扯上平坦的泥柏公路上来了。

娑由说:“看,你觉得吃力或做不到的事,我能做,我能帮你,迪诺。”

她看着迪诺撑着自己那把漂亮可爱的伞,本该昂贵的运动鞋沾了不少沙子带上了公路,外加身上湿淋淋的衣物也在沙滩上打滚过,所以显出一种皱巴巴的狼狈感,就像晒得将干未干的海带。

她站在蓝天白云下,笑着说:“所以,需要我为你解决他们!对吧!”

闻言,迪诺诡异地陷入了沉默。

他好像不再看她,目光越过她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最终,他攥了攥拳,握紧了伞,却放开了娑由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算了,我不委托你了……”

“……为什么?”她感到困惑。

娑由立马转身追上了他,像雏鸟一般雀跃的声音随之而来:“虽然人比较多,但我可以的,相信我!”

可是迪诺没有理她。

娑由又嚷嚷了几声,他都只是一个劲往前走,步履蹒跚又无力,像一具被抽掉灵魂的空壳。

见状,娑由郁闷了,娑由生气了,她鼓了鼓脸,厉声呵道:“站住!”

大抵是她第一次如此,他受惊般抖了抖,茫然地回过头来。

娑由站在原地,像是埋怨一般,漆黑的眼睛里迸发出嗔怪来:“真过分,打电话给我,说自己很害怕,结果我来了却想放我鸽子?”

迪诺张了张嘴,微垂下头,干涩地道歉:“对不起……”

娑由道:“如果你不委托的话,那我要回日本了。”

闻言,他回头,略带潮湿的发丝被风吹飘。

少年的表情上有些恍然。

半晌后,他才说:“……那我还是委托吧。”

“好的!”娑由瞬间绽放出莫大的欢喜来,迪诺觉得她真是个擅长变脸的女孩。

娑由道:“是将他们都杀掉,对吧!”

“不……”可是迪诺这样说,他看上去依旧很胆小,连带说话都像一块融了的软糖:“委托你陪我回家好了……”

娑由歪了歪头,安静了下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片刻后,她点了点头,意外的乖巧。

但她没有追上去,而是站在原地,再次朝他伸出了手:“把伞还给我。”

迪诺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拿着她的伞。

不得以,他只能回头跑过去,将她的伞还给她。

娑由心满意足地撑着伞,对他说:“走吧。”

他安静而迟疑地跟上去,好一会,娑由才听到他问:“那个、你之前那个……你已经杀了赛夫特了吗?”

“当然啦,都两个月过去了。”娑由草绿色的裙裾被风飘扬,撩拨着意大利的海风:“我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诶——你知道吗?「赛夫特」其实只是个代号,她本人才这么高!是个侏儒症患者!好像是以前认识我的人,说我杀了她的父亲什么的,所以才费劲心力要找我报仇!”

身后的人又开始沉默。

娑由同他走过大街小巷,和他聊些有的没的,虽然他看上去依旧很沮丧。

“不要这样嘛。”娑由在某一刻对他这样说:“反正逃跑了就逃跑了,大不了和我一起去日本,我会保护你的。”

他一愣,便听娑由继续对他说:“反正也无聊,要不你顺路给我介绍一下这座小镇好了,我本来也是来这度假的,这是你的故乡吧。”

他看上去还是提不起劲,但是又拒绝不了娑由,只好照做。

对此,娑由全程都十分雀跃,仿佛受此影响,他便追着她跑过了小镇的砖瓦石瓷,带她路过十字街角的绿色咖啡店,还告诉她哪里的冰淇淋最好吃。

具有一定历史的古建筑群,其小巷里开满鲜花。

废弃的轶轨沿着石砖小路一路斜斜向上,雏菊的枝条从二楼的窗口垂下来,掠过了她和迪诺金黑交织的发梢。

广场上的雕像诉说着这里的传说,暖色调的滤镜充盈着眼帘,他们嗅到白葡萄酒的醇香溢满阳光照不到的阴森小道。

许是由她带来的混沌感太过迷蒙,被娑由拖着置入阴影中奔跑的人连连尖叫,却在某一瞬间仿佛忘记了一切的不快和忧愁,浑身都变得轻盈起来。

鲜亮活泼的色彩重新回到他的脸上,少年露出了认识以来最为明媚的笑容,朝她笑道:“我知道这里有个地方的夕阳很漂亮,我带你去看看。”

伴随着这句话,他反过来拉着娑由往前跑。

可是,某一刻,他又突然停下了脚步来。

远处绵连的山脉起伏,错落的房子依傍着山伫立,迪诺的家族领地就在那个方向。

当走上这座小镇上的街道时,娑由发现前方的迪诺好像对穿过小镇这一行为有些抗拒。

因为他拉住了她的袖角,躲到了她身后,水光在琥珀色的眸子里转了转:“小镇的人一定知道我逃走了,他们要是看到我……”

痛苦似乎再次侵袭了他。

他看上去简直想立马转身就跑。

但是,有人轻轻叫住了他:“迪诺?这不是迪诺吗?”

他一僵,娑由寻声看过去,就见一个系着麻布围裙的中年女性正端着个水盆站在一间饭馆的门口。

她显然是那间店的老板娘,正端着水出来给门口摆放的花浇水,看到迪诺时,她脸上绽放出一种平和温柔的微笑来:“他们都说你去和那群混蛋谈判了,你怎么在这里呢?是已经回来了吗?我们怕牵连你们,所以今天都没开张呢,你怎么还弄得脏兮兮的?是起冲突了吗?”

她担忧的神色毫不掩饰,很快将目光落在了娑由身上:“这位是?”

迪诺哑口无言,老板娘却已经进门拿了条毛巾出来,示意他进店去:“快过来,把头发擦擦,唉呀,身上也都是沙,来换身衣服吧,小心感冒了,说实话,如果是在和身边那位漂亮可爱的小姐约会的话,那你这副样子实在太失礼了哦。”

伴随着她的话,周围陆陆续续有人探头过来,原本午后安静的街道很快变得热闹起来,孩童成群窜出来,欢跃的笑声回荡在夏末的空气中,追着少年的身影跑来:“迪诺哥!”

但迪诺突然跑了起来,他结结巴巴说:“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埋头往前跑,像是不管不顾一样,将所有困惑关怀的目光都抛之脑后。

娑由追上他的时候,迪诺抱膝坐在一座钟楼上。

从地面上一路爬着石砌的楼梯往上,到达最顶层的时候,迎面拂来的风吹扬了娑由的长发。

她的伞尖叩在地上发出声音,裙角翻飞的雪白花边像一朵旋开的花。

知道她已经上来的少年坐在钟楼的边缘,面向没有栏杆遮挡的豁口,背对着她,对她说:“这里可以看到整座小镇,从这里看到的夕阳也是最漂亮的。”

娑由说:“现在才下午。”

伴随着她的话,她的目光望出去,整座小镇好像在这个高度缩成辽阔的一片。

那些接壤的群山,海天想连的碧海,以及座落在这片土地上的暖色的屋落与人群,都被浅薄的日光亲吻着。

迪诺说:“那我们在这里等到傍晚吧,你会看到最漂亮的晚霞的。”

娑由站在他身后,没有出声拒绝,只是提醒他:“你已经偏离道路了哦,想回家的话可不是这个方向。”

“……”

他沉默地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一条毛巾盖上了他的脑袋。

他一愣,看了她一眼,便听娑由笑道:“这是那位女士让我给你的,没想到作为afia,你还挺受欢迎的呢,那些人看上去都很喜欢你。”

“因为加百罗涅世代庇护着这片土地,我父亲也一样。”迪诺的神情掩在毛巾下,说:“面对这里的居民,加百罗涅历代的boss和成员都不选择武力镇压和恐吓,而是选择融入和保护。”

“你很清楚嘛。”娑由笑道。

“嗯。”他点了点头,似乎因此想起什么开心的事,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笑容:“我从小就一直在镇上跑,大家都像对待家人一样对待我,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我去了哪里,他们都会打从心底欢迎我回来,对了,刚才那位女士家的披萨我超喜欢,我经常去那里吃,我还辅导过她五岁的孩子的作业呢。”

可是,娑由的声音打破了他的笑意:“但他们现在正饱受坏人的欺负。”

他一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我知道,我也想帮助他们……可是,我很清楚自己根本没那个能力……”

“都说了你自己不行的话就由我来嘛。”娑由弯身凑近他,她的言语好像具备某种力量和诱惑,让人无端的安心:“什么都不做的话,什么都会失去的哦,虽然杀了人,但至少保护了居民不是吗?”

他的眸子闪动了一瞬,似乎因此产生了动摇。

娑由在他的沉默中感受到了挣扎和抗争,她耐心地等待了一会,便听到他轻声说:“我果然还是不想当afia,娑由。”

“你可真麻烦呢。”娑由如此评价道。

言毕,她猛地抓住了迪诺的衣领,将他拉了起来。

他吓得头上的毛巾掉在了钟楼的地上,颤抖着攥住了她的手:“你、你要干什么?!”

“带你回家呀。”这么说的娑由扯着他往虚空的前方走:“从这里跳下去会更快吧。”

迪诺瞪圆眼睛,瞬间挣扎起来大声叫道:“会死的会死的!你知道这里有多高吗?!”

娑由无辜地眨了眨眼,突如其来的坏心眼让她哈哈哈地笑出声来,恶劣与狡黠同时从她漆黑的眼底闪过:“反正回去后也会死,现在在这里摔死也没什么吧?”

“……什么?”他一懵。

“唔。”她歪了歪头,调转位置,让迪诺整个人以一个斜角的角度垂在没有任何落点的虚空中。

瞬间没了支撑而往后仰的人,身体因生的本能而变得僵硬,对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茫然。

娑由却满含天真地笑道:“简单来说,就是我已经厌倦迪诺了。”

她在以钟楼穹顶为背景的画面中笑道:“迪诺真的很天真呢,你真的是reborn先生的学生吗?虽然觉得逃跑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看你也没有作好逃跑的觉悟呀,这样我可是也不想带你去日本的哦,相对的,你逃跑了,你没有选择战斗,你觉得敌人会纵容你吗?如果我是敌人的话,不管你如何逃避都肯定会杀了你的,时间早晚罢了,说不定你现在回家就会发现,他们已经恣无忌惮闯进了你家,所以,在那死和在这死有什么区别吗?”

恰逢钟楼的钟声响起,震耳欲聋,惊飞了底下雪白的飞鸟。

娑由在翎羽飘落的日光中,其黑发像浪潮一般,纷纷扰扰地掠过脸颊:“我这个人原则上不会乱杀人,但杀掉觉得碍事和讨厌的人也是常有的事,迪诺,你现在就是我讨厌的人哦。”

就此,她看到的是他滚滚坠落的泪珠。

奇怪的是,这一刻,他的脸上没有恐惧,也不再害怕,而是被一种苍茫的空白占据。

阳光蹁跹,他琥珀色的眼睛像被光线贯穿似的,在钟楼的边缘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空气安静了下来。

世界好似变成了黑白的哑剧。

很快,属于少年的哭声轻轻响起。

并不大声,也不激烈,就像受了伤的小兽一样,满含孱弱的啜泣。

娑由张了张嘴,眸子漆黑,在他的啜泣中发出了近乎茫然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眼帘中,那个金发的少年很难过、很难过地看着她。

这个胆小鬼,在这一刻,既没有对她的厌恶与害怕,也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和惊惶,但他看上去那么伤心,那双漂亮的眸子因眼泪而粼粼闪动,就像坚硬的盔甲龟裂,他像个孩子一样,近乎难过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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