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个身形佝偻的老翁颤颤巍巍的走进船舱里,“冬生,他重伤未愈,你别打扰他,咳咳咳”
名唤冬生的少年与爷爷一直住在船上,他们以打渔为生,很少上岸。
眼前的男字是他从山底下的树上救回来的,爷爷说他伤了脑子,恐怕要变成傻子了。
真可怜。
冬生怜悯的想着,他正是活泼的年纪,平日又很少能与外人说话,如今好不容易捡到一个,他哪里忍得住不吭声呢。
“咳咳咳这是你的箱笼,小老儿不识字,你自己看吧。”老翁从船尾提了个箱笼进来,吃力的放在男人面前。
男子漠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不紧不慢的打开箱笼,上面横放着一叠纸。
“萧辞。”
男子说道,黝黑的双眸看向两人重复了一遍,“我好像,叫萧辞。”
“咳咳咳我看你打扮应该是个读书人,你既然记得自己叫什么,就该知道要去哪里,该做什么。”老人说完这段话,咳嗽的越发厉害,像是要将心肺都给咳出来。
“爷爷,我去给你烧水。”冬生连忙道,飞快的跑去了船头。
箱笼底部摔坏了,里面就剩下一件厚实的袄子,要不是因为有袄子在下面垫着,恐怕这份家状也不能幸免。
自称萧辞的男子清理着衣服上的土屑,猜测说:“家状上有我的名字和籍贯,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是进京赶考的举子。”
也只有举子才会有家状,而且他这身衣服也能说明这一点。
老翁一听,苍老的脸上露出惊愕,浑浊的双眼瞬间明亮起来。
“举人老爷。”老翁突然朝着男子跪了下去,哀求道,“求你带我孙儿一起走吧。”
“爷爷?”冬生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急忙过来想要把爷爷搀扶起来。
老翁推开冬生,咳的几乎跪不住,“老爷,我已经没几日可活的了,这孩子命苦,两岁就没了爹娘,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要不是实在没法子,我也不会咳咳咳”
“爷爷,你别说了,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不走。”冬生哽咽着,抱着老翁嚎啕大哭。
冬生一哭,老翁也跟着哭,爷孙俩顿时哭成了一团。
萧辞看着两人欲言又止,按理说救命之恩,他理应接受老翁的托孤,可是他自己身受重伤,脑子一片混沌,全身上下连个铜板都没有,他如何照顾得了一个孩子呢。
霜天寒夜,月落乌啼。
老旧的渔船在河面上浮浮沉沉,船舱里终于没了哭声。
因为没钱,所以船上入夜了连个油灯都没有,但好在今夜月色不错,勉强还能看到人影。
“萧大哥?”冬生打着哭嗝,跟着坐在萧辞身边。
萧辞头上绑着粗糙的麻布,脸上都是刮伤,身上的衣服被树枝荆棘挂烂了,看着狼狈不堪。
“萧大哥,你怎么不回应?”冬生抹了把眼泪,追根究底的问。
萧辞这才回过神来,“总觉得这名字很陌生。”
冬生撑着甲板,探着头打量萧辞,“你怎么会掉到山下?是不是没仔细看路?”
“也许吧。”萧辞喃喃道,偏头看向右侧的山峦,“你们是在那边捡到我的吗?”
冬生点头,“就是那边的山坳里,爷爷说山里有豺狼,萧大哥你命真大,难怪能当官。”
“举人还不是官,还需要再去京城考试。”萧辞解释说。
冬生挠了挠头,“那以后是官也一样。”
“明天我再过去找找看,兴许能找到别的东西。”
“萧大哥,你怎么把纸缝在衣服里?”冬生突然指着对方的胸口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