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箬抱着琳琅，抚了抚她的后背，心头也升起一股异样的惧怕，“没事，都过去了。”

“大哥！”皮老四和皮老五异口同声的喊道。

既然琳琅确定他们就是五年前的人贩子，那么这就说明他们一定知道皮七妹在哪里！

皮老大握紧了手里的拐杖，脸上也难掩激动，“先看看他们怎么说。”

外面审讯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屋里安静的只剩下琳琅压抑的啜泣。

方箬心情忐忑，不仅仅是琳琅和皮七妹，还有她，也许她也能从这件事中找到有关自己的身世线索，那些零碎的片段，究竟是柳丫的，还是她的？

面对姚县令的审问，文六一直装糊涂，说自己从来没做过拐卖的勾当，对于吴辛明做的事情也一概不知。

花娘子显然得了她爹的真传，只说自己是被吴辛明给骗了，是迫不得已。

到了这个时候，吴辛明也撕破了脸，直接让衙差去西街找到了他藏在床底下的册子，那上面都清楚的记载着这些年他们在哪个地方拐骗了多少孩子，又将这些孩子卖去了哪里。

听到这儿，皮老五豁然站了起来，兴奋说：“那上面一定有七妹的消息！一定有！”

方箬忙拉住皮老五，劝道：“五哥先别急，审讯结束之后跟姚县令借来查看一下就知道，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皮老五点头，高兴道：“这么多年了，总算有消息了。”

这时听得外面姚县令问吴辛明，他们为什么会来到定阳城，又如何得知那宅子里面有暗道。

吴辛明指着文六，“是他，是这个老东西告诉我的！他以前来过定阳城，那暗道还是他找人挖的，我们原本是打算带着那些孩子北上去京都。”

明年春闱之后，那京城里不知道又要多多少达官显贵，而这也意味着他们要买下人。京都跟别的地方不一样，他们哪怕是买下人，那也是捡最好的挑，模样性情都要一等一的。

从徽京到京都，他们一路拐，一路卖，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月。

他们将拐到手的孩子分为三等，最差的就是天生有疾的，他们管这种叫“站不起”，下场都是去街上乞讨；中等的没毛病的叫“站得起”，主要是沿途发卖了；而那些上等好看的叫“嫩藕儿”，会一路带去京城卖个高价。

“他们父女俩丧尽天良，一路上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大人，我也是受害者，我是为了活命才跟他们同流合污的，大人明察啊！”吴辛明大喊着。

他现在就是一条穷途末路的鬣狗，就算是死也要溅得文家父女一身的血！

文六气的浑身颤抖，苍老的脸上满是后悔和愤怒，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打断他手脚，让他死在街头！

很快衙差就拿着册子回来了，厚厚的一本。

因为吴辛明不会写字，所以账本上许多都是图案代替。

例如人数是用“一”或者“i”字来表示，几个横杠，就是当日拐了几个，几个竖条当日死了或者发卖了几个，男孩是“一炷香”，女孩则是“一朵花儿”。

“对了大人，这里还有你们定阳城的。五年前，老东西来过定阳城，他在定阳城拐了好多孩子！”吴辛明想起这一茬，故意大声嚷道。

外面百姓听了这话，愤怒的情绪到达了顶峰，那些丢失了孩子的人家一传十十传百的全都跑了过来。

“还我儿子！你们这些遭天谴的，怎么不去死啊！”有人愤怒的大声骂道。

“不能饶了他们，这些畜生。”

“打死他们！下地狱的伥鬼！”

情绪激动的百姓互相挤推着，只听“咔”的一声，衙门口的围栏竟是被人给挤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