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水烫!”
注意到江遇的手背被烫红了,轻手轻脚拉着他的手放在水龙头下,碎碎念念,“烫到了你先用凉水冲一会儿,你睡凉炕干什么……”
江遇:“……”
已经记不清是今天第几次无语了。
树叶缝隙散下一缕光芒,折射着粼粼水光印在安铭意眼底,笔挺的鼻梁在脸侧落下一片阴影。
白皙的脸颊肉肉的,微微鼓着腮帮子,明知道没用,但还是下意识轻轻吹气,水流没开最大,涓涓细流夹杂着清爽的凉意,手背擦过柔和的清风。
安铭意眉头略紧,连眸光澹澹的眼底,也仿佛嵌着化不开的愁绪。
潺潺流动的冷水,混携着寒意沁入肌肤,顺着百骸经络蔓延至心口,江遇移开视线。
眼睛望向虚空,辨不清情绪。
手在冷水下冲了一会儿,安铭意放开他,没心没肺的没察觉到江遇突然低落的情绪,甩甩手上的水珠,还在纠结江遇要睡凉炕。
“炕没研究明白怎么烧,你想睡热的也没有……”
他能有时间质疑江遇睡凉炕,完全是远在京城的安行渊替他负重前行。
京城医院。
安行渊的助理抱着一叠文件,深吸一口气,敲了敲安乘归病房的门。
挪开放在腿上的电脑,安行渊起身过去开门,接过助理手里的文件,“啪”‘一声,没有一句交代就把门摔上了。
被关在门外的助理摇着头暗暗叹气,这两位大佬斗法,搞得整个公司的人都惶惶不安的。
安行渊没有为难过他们,也没有刻意挑刺,就是每次开会,被他浑身的低气压给心态搞崩了。
天天面对一个面瘫老板,他们已经够苦了。
现在老板不仅面瘫,他还可这一张臭脸瘫。
安行渊把文件往安乘归对面的桌子上一扔,他今天就在这瞅着,他看谁敢来接这老头走。
毕竟是安氏上一任的掌权人,软禁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光几个保镖远远不够。
昨天大半夜,差点让老头给跑了。
说什么他也要去把安铭意抓回来。
“你就跟我杠上了?”被安行渊连着气了好几天,安乘归心态已经调整好了,这会儿完全不生气了,“你在这儿盯着也没用,我想走谁也看不住。”
这个道理安行渊自然知道,必要的时候还得退一步,“你不想让安铭意跟江遇在一起,没必要非得让他结婚。”
安铭意心里藏不住事儿,他的心思安行渊早就知道,但不阻止不代表赞同。
江遇是什么人,他对别人的情绪那么敏感。
他都能感觉出不对,江遇跟安铭意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见安行渊让步,安乘归捻着佛珠的手一顿,捋捋自己的胡子,“那你有什么办法?”
这小子让步了,还是太年轻。
才当了二十来年逆子,哪能玩儿的过有八十多年叛逆经验的反骨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