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粗略地数了数,约莫有二三十个。
两三百两黄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一个暗探,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柳希月闭上眼睛,努力在脑内的记忆中寻找关于黄金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这黄金是从何而来?为何原身对此毫无记忆?
难道原身上次行动中的反常行为并不是她想得那样简单?
“十六,院子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吗?”屋外小太监催促道。
柳希月回过神,沉默着将金饼放回箱子里,应道:“好了,进来替我搬个箱子。”
两个小太监应声进门,将箱子搬起来。
“这里面装了什么宝贝,这么沉。”其中一名小太监笑着打趣柳希月。
柳希月不搭腔,冷着脸出了屋子。
三司给柳希月安排的小院子离暗探所不远,不过半柱香,一行人就到了。
小院子在胡同尽头,十分僻静干净。
院子不大,却五脏俱全,主屋在院子正中,两侧各两间耳房,左侧的耳房堆满了杂物,主屋后面还有一排厢房,是厨房,三司还贴心的配了一个厨娘,专门负责她的饮食。
这地方,可比暗探所的环境强了不少,柳希月心中满意,转头吩咐两名差吏:“箱子放主屋去,两位姑娘到了吗?”
两位小太监脸上现出不满,他们虽是奴才,但也是天家的奴才,只服侍贵人的,现在被同为奴才的暗探这样呼来喝去的,心里难免不怠。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年长的一位正准备开口刺柳希月两句,可一抬头就对上柳希月那双眼睛。
乌黑的眸子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丝丝冒着冷气,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气势,让人觉得头顶上顶着千斤重,脊背不自觉地就弯了下来,刺人的话也卡在了喉头。
“还没到呢……尚书大人说还有些手续要走,明儿一早给您送来。”小太监谄笑着回答,额头惊出了冷汗,“王爷还替您叫了太医看伤,也是明早见来。”
“知道了,明儿再请城西的夺天工主管带衣样子来,我要做几件衣裳。”柳希月吩咐完,也没精神再和两人说话,转头进了主屋。
见柳希月走了,另一名小太监用手肘捅他一下,嘲笑道:“瞧你那狗腿子样,巴不得留下来给人当奴才吧。”
“去你的。你不也不吱声?”那人啐他一声,说着摸摸胳膊,还有些后怕,“我总觉得她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她那眼神,就这么看着你,就像在嗖嗖放剑,我腿不由自主就软了。”
“那是当然,她现在有平王撑腰,连尚书大人和兆尹大人都不放在眼里!”小太监咧嘴嘿嘿直乐,笑容里带着一丝鄙夷,“没准儿以后是要进王府当主子的!”
柳希月倒不知两人背后的编排,进了屋,连衣裳都没力气换,头一沾枕昏睡过去。她累极了,一天中经受太多变故,伤口疼痛难忍,方才还能强撑着维持体面,现下是真撑不住了。
只是这一晚,柳希月睡得并不安稳,梦里纷乱繁杂,一会儿她还是相府二小姐,绳索绞在脖颈处,让她喘不过气,一会儿又在诏狱里,铁一样的鞭子疯狂地抽打她。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
柳文若起床简单梳洗一番后,就有小太监领着人来了。
柳文若从卧房中出来,就见她曾经的两个丫鬟跪在正屋中央,神色憔悴,身上穿着粗陋的囚衣,衣服上满是浸出的血渍,不用看都能想象到衣服下的皮肤是怎样的惨状。
柳希月看着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两人,心中酸涩无比,醒来后第一次感到委屈甚至有想哭的冲动。
她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问一旁候着的小太监:“劳烦公公了,平王殿下可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