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挽灵却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面前的老者,有些诧异地说:“我以为师叔并不认同谭师兄和冷师叔呀。”
吴道之一愣,宗门大多以为他是冷悦、谭明山一边,就连冷悦和谭明山也这么认为。“师侄何以见得?”见钟挽灵不答,解释说,“我确实不认同谭师弟、冷师弟的一些做法,但只是觉得有些事还是欠考虑了些。谭师弟性子比较急,有时做事过于冒进。就比方让师侄你开课一事。啊,我并不是说怀疑师侄你的能为。只是他这事办得太突然,也没给师侄个辅助引导。你那会也有些措手不及吧?”
钟挽灵失笑地点点头。
吴道之捋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钟挽灵,却见钟挽灵又埋头棋局,心中不由叹息:小丫头到底天真,有几分聪明,却对大局浑不在意,难堪大用。果然,他事先找谭明山做下的安排,还是很有必要的。再怎样,也好过把机会让给紫虚阁。
“其实,教场也想让我琅嬛阁开设符法课程,可这事……”
话未说完,钟挽灵笑着打断,“那很好呀!紫虚阁况且不论,琅嬛阁本就是专精符文术法,若开课,那是全体弟子之幸呀。”
吴道之一顿。“师侄当真如此觉得?可是,这毕竟关系着师侄的前程。”心中却无奈冷笑:他这师侄是真心大。毕竟年纪太小,还是个天真的小丫头罢了。
钟挽灵当真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莞尔笑道:“晚兰何曾虚言,若是吴师叔亲自开课的话,晚兰都想入门呢。”
吴道之哈哈大笑:“那就借师侄吉言。”
谈笑间,一局已到终局,两人停下交谈,整理双方战局。
虽然左上黑子占尽优势,可黑子的力量也全被牵制在左上,全盘看来竟是白子胜出了一子半。
吴道之捋髯叹息道:“师侄棋艺精绝,是老朽输了。”
钟挽灵却歉然一笑。“师叔说哪里呢,是晚兰承让了。”
没几日,紫虚阁和琅嬛阁当真同时在教场开设了公共符法课程,琅嬛阁的课程还是破天荒的由阁主吴道之亲自主授。
明眼人都是知道其中利害,有些城府的人更明白其后所藏的暗潮涌动,甚至有人怀疑革新派已打算将钟挽灵做弃子。相对于执教教习间的议论纷纷,当事人之一的钟挽灵竟一点动静都无,所教授的课程也照旧按部就班,半点无为所动。
就在众弟子们不知该如何选择的时候,钟挽灵突然宣布,天字班开始了新阶段——临空画符。
此事一出,上清宗上下一片哗然。要知道,临空画符可是高难度技术活,许多教习夫子都不会,就连斗场教头谭明山也使不溜呢。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钟挽灵这是异想天开,或是空口说白话。
钟挽灵本人倒是对此未置一词。可过了没多久,不知哪里传出,又是谁挖出当年钟挽灵在龙凤斗上临空画血符差点打死谭明山的事。再加此前钟挽灵课上发生的事,以及天字班众弟子出众的成绩,很快众人的猜疑便烟消云散了。
然后,钟挽灵寝寮门前的竹林差点没被访客踏平。上清宗弟子们对符文课的热情也提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只是,讽刺的是,紫虚阁和琅嬛阁的课堂却门可罗雀了无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