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中一声枪响,群鸟惊起一片,四处窜飞,扑闪着翅膀,拍打高树的枝丫,顺着长树杆,就这样极速的冲向云霄。
男人好似极其喜欢唐装,宽松的套在身上,已成一种气派,他用手中的白色绢布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那把枪,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这再喜欢的枪啊,若是多久没用,也是不太好使的。”
话中有话,分外具有威慑力,他看向身后的古牧,嘴角上扬,眼角的褶皱随着面部上的动作层层密集。
“古先生此行可还顺利?”
“十四倒是个忠仆。”
古牧双手相握垂在腹部,颔首低眉一副恭敬的样子,他不敢抬头,回答的话都有些颤抖,“他们四兄弟必然是向着三少的。”
“呵!”冷笑,与此同时,男人又换了一张手绢,“不过是他无趣时送的玩伴,谁曾想,倒是为他敛了人才。”
“三少应该是有自己的计划。”
“应该?”话语看似问询疑惑,实则却内含了危险,男人转过身去,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手枪,不屑轻哼一声,“他可不是一个野心的人。”
“先生的意思是?”古牧皱眉,不太确定的询问他。
“纵容了他十年,也该教教他如何当家了。”叹了口气,男人脸上的表情也消失不见,他的三个儿子中,原本老大是他的顺位继承人,可终究还是红尘误人,老二亦是如此,从小到大,也就属幺子最无欲无求。
霍岷自知,溺爱他溺爱得紧,任凭着放养他在外面历练,可若是预料到最终的结果依旧不太好看,那么就意味着他是时候该让他回来了。
古牧是他之心腹,仅凭着他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还是轻松理清了他话中的意思,思索了一会儿,摸了摸额头,问他:“可若是三少执意不走呢?”
“砰——”
擦枪走火,一向常态,可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药味儿却是异常浓重,男人手中的力更紧,他定定的望着远方,面无表情,眼底的寒意冷若冰霜。
“当了别人的儿子十年,是该提醒一下,他究竟姓什么!”
意味深长,古牧明显听出了怒气,他不应答,只是了然的躬身退下。
在霍岷身边相伴了近五十年,他又如何不知,先生人前一脸严肃无情,冷血暴戾,可只有在三少的事情上面,他会较真般的强调,他永远都是三少的父亲。
古牧不禁哀叹,先生还平淡的讥讽大少与二少难逃情劫,可他又何曾不是因为一个人才这般护着三少呢?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走远,直到完全没了声音,男人将手枪随意丢在桌子上,一时的兴致也尽快索然。
他虽然已是中年,可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老,霍岷抬头看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Kris,该回家了。”
海市的气温回升得很快,入春之初,湖里的冰便开始一点一点的融化,大块大块的融冰漂浮在水面上,慢慢的化作水。
十三细心的为来人拉开后座,自觉程度竟然有所增加,他伸手之时还条件反射般锤了锤腰部,脸上的表情扭曲,像是承受了多么大的苦难。
尹之夏看着他,倚着车门,犹豫了好半晌才好心的嘱咐了一句:“十三,你还小吧,以后这种事还是悠着点得好。”
“啊?什么事儿?”十三恢复了那种天真无邪的表情,他看着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尹之夏抿了抿唇,转身看向出来的莫城,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靠近十三,压着声音说:“你别告诉我你这几天的疲劳状态都是自己搞出来的。
“呵呵,这个啊,我这几天晚上去练拳击了。”十三抽了抽嘴角,尬笑一声,随便回答,他确实是去练拳击了,只不过身份是沙袋。
这么一想着,好像那个男人的拳头又挥了过来,他明显的感觉到腰上是火辣辣的。
三爷说,不能打脸,怕吓着尹小姐。
“啧!果然是练家子!”尹之夏趣味索然,兴致缺缺的摆了摆手,在莫城走近之际已经上了车。
莫城没有追问她与他之间谈论了什么,只是静静的坐在副驾驶座上,在外套口袋里摸出一瓶药,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