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对了,阿音,说到同事,除了你那个主管,其他人怎么样啊?那个微姐,既然之前对你这么看中,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氛围已经轻松活跃多了,至少现在没人再去感伤过去,程灵溪终于也可以自然且自在地聊天了。 “微姐其实是一个决策果断,很有想法的人,所以才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她向来赏罚分明,在一些事上不留情面的……所以我算是被罚到丰海来了吧。” “这算什么‘赏罚分明’?直接把你的岗位从总部编排到刚设立的分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就是针对你!” “我倒觉得,与其说是针对我,不如说是她偏袒另一个人罢了。” “?” “还不是职场一贯的套路,有人兢兢业业,就会有人浑水摸鱼,赏罚分明,有时候不是赏该赏的,而是赏了需要赏的。” “怎么说?” “两周前,一个新人通过裙带关系进了我们部门,本来是安排她来做我现在这个位置的,正好我又犯了错,微姐那几天本来就愁这个资方收购的事,她又做得异常得细心,又深谙溜须拍马那一套,所以第二次去见慕白投资人的时候,微姐就带了她去,后来就有了现在的我。” “这脸皮也太厚了吧!这人是谁啊?!这么讨厌?” 程灵溪听到后这段话,当场被气得破口吐槽,谁知道白音接下来的话,差点没让她一口咸菜喷出来—— “听说也是丰大的,因为是裙带关系,专业也不相干,说不定你们还真的认识?叫……蒋椿。” 听到这个名字,一旁的夏明彻倒是先坐不住了,像是被踩中了笑点一样,放下手里的饭碗,低头扶额,咯咯地笑得好大声—— “灵溪,怕啥来啥,还说以后再也没有交集,看来你跟你室友的未尽的缘分,现在续到阿音这里来了!?” 白音一脸不知所云。 程灵溪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嘴里的榨菜突然就不香了,还包了一团米直接僵在嘴里,这一口吃了她个满嘴齁咸。 这交集看似不是冲她,但这巧合发生在白音身上依旧让她感到十分不爽! “我就说吧!” 她气不打一处来了,“这个蒋椿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膈应人不爽!简直是阴魂不散!明彻,我怎么说来着,没冤枉她吧?当时她可是趾高气昂地在宿舍里说要回老家准备法考,现在倒好,去TR市场部给人点头哈腰去了?! “哎,阿音,你都不知道,托她的福,我这四年怎么过的,天天在宿舍里听她讲‘子虚乌有的八卦奇谈’,‘丰海商界的机密要务’,‘校园里暗恋她的八百个男生’,哦!还有还有…… “在被明彻跟我打脸之前的‘我是艺术系的学长的独一无二’!你要是不认识她,还真以为她是哪家董事长的千金呢!迪士尼公主都没她会的东西多!世界首富都没她的发财致富见解独到!” 白音与夏明彻顿时笑作一团,一副听笑话的做派。 “你别笑啊,以后你们共事的时候,可要小心一点,千万别被她‘暗算了’!” “我说呢,连我们大名鼎鼎的三寸不烂之舌程灵溪都奈何不了的人物,难怪我会被挤兑到这个地步了。” 白音一脸释怀又宠溺地朝着对面气鼓鼓的女孩笑了笑。 “不过灵溪,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她既然顶替了我,那今后还是跟着微姐回首都的,以后说不定不用低头不见抬头见。” “是啊,灵溪!”夏明彻插嘴道,“你这么想啊!我们还得感谢她,要不是她顶了阿音的位置,那现在留在丰海的不就是她本人了?哪天你们就狭路相逢了,不是更膈应你?拿她换阿音,这个买卖很值啊!” 程灵溪真的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如此小,小到自己可以在咖啡厅惊鸿一瞥四年未见的挚友,也小到可以让四年未见的挚友碰到自己忍受了四年的室友…… “行吧……反正以后她要是欺负你,你就随时叫我,我虽然不敢说把她拿捏得死死的吧,但她的痛点我还是知道的,总不能让她胡作非为,再去恶心一遍阿音。” 白音连连点头,生怕不这么做,程灵溪今天连饭都吃不下了。 “好啦,灵溪,你好好吃饭,我看你一定是吃饭的时候只顾说话了,现在看起来可比过去瘦了好多……” “真的吗?!你也觉得我变美了吧?!” “是美啦!但是瘦不等于美,快吃饭!” 一餐刚毕,夏明彻自觉地去刷碗,另一边两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躲在窗边讲起了悄悄话,窗外可以看到这一方午后的安逸—— 三五成群的小孩子们嘻嘻哈哈地玩着游戏,在巷子里追逐打闹,躲在阴凉处你追我赶,楼上邻居打开窗子,不耐烦地数落着“大中午这么热得天能不能消停会儿?!”,楼下小贩嘴里叽里呱啦地碎碎念着“真是矫情!”,他的老婆朝着那群孩子打着‘嘘’的手势,示意他们动静小点…… “阿音,你怎么想到住在这里的啊?这边都是老房子,巷子又窄又吵闹,来的时候我看连门禁都没有,安全吗?” “我看了很多套房子,这边治安还是很不错的,老年人多,朝向也好,虽然不大,但我一个人住足够的。” “你没住过这种房子吧?我就是在这种巷子里长大的,老城区人虽然多,但是真的要注意,虽然现在这几年丰海治安好很多了,但我小时候的家就被偷过……你平时要关好门窗。” “好,我会注意的。主要是这里房租便宜,又离公司近,TR在丰海的分部就在老城区这边,而且,这里又离明彻的画廊和你的公司都不远,以后我们说不定可以经常约饭呢?” 原来白音已经知道画廊的事了,甚至还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公司在CBD…那看来,夏明彻还是已经跟她讲过好多。 明明互相已经四年没有见了,可从她进门到现在,她对白音的近况几乎一无所知,而白音对自己却仿佛没有这样的认知……她仿佛已经从夏明彻那里,将她这些年的状况了如指掌了…… 她心里又有了一丝酸楚——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像是一个横在这两人身边多余的人,四年前是这样,现在更是这样,白音回来了,夏明彻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她再也不用害怕不小心说错了话触到他的逆鳞,再也不用被误会他们是情侣。 今后她将会回到四年前的光景,做回那个两人之间的活宝。 “话说回来,阿音……这些年,你真的从来没有联系过明彻吗?你知道他……他对你的感情,尽管夏叔叔当时那样说,可你真的‘销声匿迹’了,就不怕失去他吗?” 白音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轻瞟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的夏明彻,悄悄地说: “灵溪,你知道吗?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过去的我,总是在经历不同的变故,我觉得我的生活,就像是一剂慢性毒药,最开始无知无觉,但是等意识到之后的走的每一步,都让自己离病入膏肓更进一步。 “所以那时的我,选择了逃离,也远离所有人,这是属于我的……重新开始。” 程灵溪一阵惶恐,她认识的白音虽然佛系,但却极少说出慢性毒药,病入膏肓这样丧气的话: “阿音,这些年你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还没等白音回答,已经结束收尾工作的夏明彻就插嘴道—— “你们下午有没有什么计划?要不出去逛逛?” 而白音却拒绝了,原因是她打算下午要收拾屋子,看着这满屋的狼藉一片,于是两人便自然而然地留下来帮忙,收拾整理,将还没有归置到位的东西摆放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