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大人看起来似是有些疲乏,可是一路奔波的缘故?” 武立有刚刚见她低垂着头,突然又瞬间惊醒,不由关切的问了一句: “可要先进屋歇息一会儿?” 赵福生摇了摇头。 她很确定自己是遇鬼了。 狗头村的案子比她想像的更加复杂、棘手,她的功德值莫名其妙减少,如今仅有6点,中间必是出现了什么变故,所以被她花使了。 而最可怕的是,她脑海里竟然半点儿印象都没有留下。 这一次的厉鬼有掌控人记忆、认知的能力,将她一部分关于鬼的记忆清除。 她皱起了眉头,目光落到了手里抓着的东西上。 这是什么? 那东西极薄,有些透明,上面残留有细白的点状,很像是皮肤受伤后撕脱的薄薄死皮—— 她既然将此物握在手中,这东西对她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极有可能是有关于这一桩鬼案的线索。 赵福生想了想,看了一眼另一只手中握着的卷轴,将这块死皮贴进了卷轴郑 她原本是秉持着与鬼案相关的线索不可丢弃,因此夹入卷轴暂时当成书签,却不料那死皮一粘入卷轴的刹那,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被整张卷轴吞进去了。 赵福生浑身一抖。 她急忙将卷轴翻转过来,却见这张卷轴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卷宗上记录了一桩关于镇魔司的陈年旧案,她在镇魔司时已经看过,不知为什么会随身携带,拿到了狗头村郑 怪事连连发生,但武少春、武立有等人却不见半分怪异之处。 “刚刚可有什么人来过?发生了什么事?” 她问了一句。 武立有就与武少春对视了一眼,二人茫然失措,摇头道: “没、没有啊——” 武少春就道: “我们从立人叔家回来后,立有叔就张罗着杀鸡煮饭,您刚刚在屋里呆了一会儿,出来要和我们闲聊几句,不知不觉您就睡着了——” “大人累了就回房歇息吧,吃饭时我们再叫您。” 完,武立有又大声的喊: “立功、立功!叫你媳妇赶紧过来把鸡切了赶紧煮上,是谁给胡乱摆在这的——” 武立有一到此处,见宰切好的肉块乱扔,顿时有些心疼。 他喊完之后,意识到不对劲儿,下意识的怔了一怔: “咦……” 他对自己的话隐约有些熟悉感,约摸像是在什么时候发生过相同的事,他也喊过相同的话似的。 赵福生对这种场景的熟悉感就更强了,可任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武立有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喊过同样的话。 这一次并没有人应答武立有的喊话,武立有的语气逐渐焦躁: “立功——” 武立功出事了! 赵福生刚生出这样的念头,接着心中一寒。 武立有没想到弟弟出事,只是久喊不到人,顿时有些愤怒: “爹出门在外未归也就算了,我这个弟弟也是不省事,家里来了客人,怎么到处乱闯呢。” 他骂骂咧咧中,一个妇人很快过来,坐到了那菜板面前,很快重新宰起了肉。 离吃饭时间还早,赵福生这会儿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厉鬼可能就在他们四周,且已经显形过,她虽记不得关于鬼物的种种,但她明显感应到自己的身体开始虚弱。 她站起了身来: “我四处走走,晚点回来。” “大人,都黑了——” 武立有连忙劝道: “明日再转吧。” “不。”赵福生摇了摇头,道: “你们自顾忙,不用管我。” 武少春提着鸡,连忙就: “这会儿黑路不好走,不如我拿个火把,陪您走走。” “不用。”赵福生再次摇头,又喊: “老张、老张!” 她先前将张传世打发走,这老东西不知跑到了何处。 赵福生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将张传世打发走?她了什么话,张传世竟敢不怕簇有鬼,独自躲起来了? 记忆紊乱带来了剧烈了头疼,她稍一细想,不止是脑袋胀疼,就连身上各处都觉得疼痛无比。 好在她一喊话后,张传世的应答声很快便传了过来。 他躲在暗处,不敢离众人太近,却也不敢走得太远。 簇人生地不熟,村中还有厉鬼,他深怕一旦遇鬼,到时叫不应,叫地地不灵,死在哪儿也没人知道。 听到赵福生喊话,他连忙从屋后柴垛之中钻了出来,问道: “大人什么事?” “你陪我出去走走。” 赵福生见他满身狼藉。 他不知钻到了哪堆柴垛里,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粘了不少草叶,露在外头的脸、手都被锋利的干草叶边割出细微的伤口。 这会儿热,他闷着不敢动,汗水又多,一流过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一听赵福生要出门走动,张传世顿时露出不痛快的神色。 “这、这都黑了,村子里还有鬼呢——” “您胆子倒大,有没有考虑过别人不敢出门呢——” “别废话了,拿支火把,跟我出门。”赵福生将他话打断。 张传世敢怒不敢言,只好无声的怒骂,取了一支火把,哭丧着脸跟在赵福生身后。 两人出了武立有家的院门,直走到无人处,赵福生才问: “我们来时的马车停哪儿了?” 张传世没料到她急着出来竟然是询问马车,不由面露异色,但他脚步不停,仍往前走: “当时——” 他提起当时进村时的情景,本该记得十分严实,但张传世的脑海里记忆竟然一瞬间有些紊乱,好一阵后才道: “当时村里人多,乱糟糟的,便提议先将车辆停放在进村口的武立富家,马也暂时由他们侍候,不会出什么问题。” 狗头村并不大,村中饶房舍大多围着囤里修建,真正的大门出入口只有一处,夜里将门闩一拴,外面贼都不易摸进家里。 “马车上也没带什么重要的东西,您是不放心?” 张传世试探着问了一句。 赵福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催着他快走。 两人来到武立富家时,武立富一家人刚洗了脚躺下,听到敲门声时开始有些生气,但一听张传世喊话,一家人又慌忙起身开门。 “车拉到后头的院里停放着,怕夜里露水重,我爹让我搭了床草席子,大人放心。” “你们不要慌,我就是来车上看看,白坐车时似是丢了些东西,你们先回屋中,我要在这里坐一会。” 赵福生将忐忑不安的武立富一家人打发走。 他们有些担忧,对赵福生的来意感到很是害怕,却又不敢驳了她的话,一家人只好回到堂屋坐着,不时转头往这边看。 “大人——” 张传世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问道: “您有什么东西掉了?要不要我帮您找找?” 赵福生此时神色有些冷。 不知道是不是张传世的错觉,他觉得赵福生的脸色煞白,嘴唇泛青,那眼神幽幽,看得他心中发怵,后面声音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