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筠心反问:“你知道?”
任久:“我要是说我真的知道呢?”
左筠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嘴唇轻启:“你肯定不知道。”
任久被噎了一下:“你怎么这么确定?”
“直觉。”
任久:“……”
任久又想起了《悠闲客栈》里左筠心信誓旦旦说自己直觉不会错的样子,一时间说不出话。
他猜出了,季寻和华修反常的原因八成是一样的,所以他知道两个人奇怪的原因是什么,而左筠心,肯定知道自己知道原因,她刚刚一系列表现就是在……耍自己玩儿!
任久一时胸闷,看着左筠心安静的侧脸,有一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这丫头真是……平常沉默寡言的,坏心思一点儿不比别人少!
胸闷过后,任久又觉得奇怪,如果说,季寻的反常真的是因为左筠心和当年季寻丢失的妹妹有关系的话,那华修呢?难道他也和季寻丢失的妹妹,季云舒素未谋面的姑姑有关吗?
任久闭上自己的眼。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其中的故事可就过于复杂了……
下午来试镜的女演员咖位没有上午的大,大部分演技也没有上午那一批好,下午的人不多,试镜只进行了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沈清开车送左筠心和夏夏回家,临走前,季寻和华修看着左筠心都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了拦着她问出自己心底疑惑的冲动。
左筠心回到家,站在楼上,看着沈清开车离开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骆医生,你还没下班吧?我现在可以去找你吗?”
……
“你不该坚持到现在再来找我的。”听完左筠心的叙述,骆玉衡皱眉,眼底带着不悦,他推了推眼镜,“你当时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强撑是不好的。”
左筠心垂着头:“对不起。”
“你是该道歉,但不是对我,是对你自己。”骆玉衡轻轻叹了口气,“现在不需要我多说,你自己也该清楚你的状况很严重。或许你晚上不会做梦,做梦也不会梦到当时的情景,但着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掉以轻心。”
左筠心不说话,乖乖挨训,早在她上午决定撑到试镜结束再来找骆玉衡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料到自己一定会被骆玉衡提着耳朵教育。
“但是我忘不了当时的场景。”左筠心等着骆玉衡说完,小声开口,“我没有做梦,但是,有时候无所事事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来这件事。我忘不了。”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近乎听不见,但是声音当中的颤抖与哽咽,骆玉衡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
“我们没说要你忘记,杨辰他们是这个国家的英雄,英雄应该有人铭记,你该记得他们,但是我们所说的记得,不是让你沉溺在他们离开的悲痛里,是让你带着他们对你的期盼与祝福,坚强地走下去,明白吗?”
是期盼与祝福,而不是责任与仇恨。
七年来,这孩子对自己的压抑和逼迫让人心疼,没有人想要再让她重拾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所有人都希望,她可以像一个普通的十七岁的女孩儿一样,往后余生,过普通人的生活。
“让你短时间内改善有些难,别担心,我们慢慢来。相信自己,你可以的。”骆玉衡怜爱地揉了揉左筠心的头发,“你今天也忙了一天了,好好放松一下,积木在,你是想堆积木还是听音乐?”
“我……”
“骆医生。”左筠心还没来得及说话,骆玉衡办公室的门就在被象征性敲了两下之后推开了,不出办公室里两个人所料,来的人果然是教官冯玉华。
能如此随意进出骆玉衡办公室的人,也就只有特遣队的人了。
“诶?小竹子,你也在?”冯玉华反手关上门,看着左筠心,面上的惊讶转瞬即逝,立刻变成了担忧,“你们约定的时间不是今天吧?是……最近不舒服了吗?”
“有一点吧。”
“……”冯玉华微微叹了口气,宽慰似地说道,“没关系,慢慢来,有骆医生在呢。”
骆玉衡:“冯教官来找我干嘛?”
“哦,不干嘛,过来提醒你,明天是特遣队例行心理检查的日子,下午三点,当心别又睡过了。”
“……我就睡过过一次,这茬儿过不去了吗?”
左筠心:“但你那次睡过直接过了两个小时,本来我们下午没训练的,因为你一直不来,教官给我们加了训练。”骆玉衡唯一一次睡过,左筠心当时还没退出,所以记忆尤深,当时易雪他们回了宿舍齐齐骂了骆玉衡好久。
“……”骆玉衡死鱼眼看着左筠心,手指弯曲敲了敲桌子,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左筠心同志,请你注意你和自己的主治医生说话的态度!”
左筠心噗嗤一声笑了,冯玉华也很没心没肺地笑了两声,挥挥手,说道:“我就过来提醒你一下,没别的事,你俩慢聊,我先走了。”
“额……等一下!”左筠心叫住冯玉华,“教官,我有点事情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