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欢缓步走到左麟面前:“唐雅呢?”
“她睡了。您进来坐一会儿吧。”左麟侧身请江欢进来,江欢也没客气,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垂眸看着地上堆着的东西。
她说:“其实现在你们的执念也不算完成。”
左麟倒水的动作停住,江欢继续说:“你们的执念是想要左筠心坦然接受一切,以崭新的姿态继续生活。她现在接受了你们离开的事实,但是她还没有做好以崭新的姿态去迎接新生活的准备。你也知道,现在牵绊着她的是高南箫的案子。我来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来和你说一下案子的侦办情况,你和唐雅都有权知道现在案子的进展如何。”
左麟没说话,只是把水递给她,江欢抿了一口热水:“其他情况你也都清楚,小……咳,戚月半每次回来都会跟你们带案子的相关情况。目前的进展是,夏郢找到了,并且苏醒,我们从他那里得到了当年有关段乘苍的真相。”
时间倒转回昨天。
警察医院顶层的加护病房外,脑电波接收机器已经连接好,除了特工六组的人,其他人都在机器前坐好,孙倩和瞿安刚刚回来,下了高铁马不停蹄就跑来了医院。
机器上缓缓浮现出文字:让我想想我从哪里开始说吧,嗯……从一开始说起吧。故事的一开始,是我二十岁那一年,那一年我后续所有经历一切的起点。
……
1992年,那一年夏郢二十岁。
七月的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中午十二点,夏郢盯着炎炎烈日来到了那个约定好的地方。
那是一家相对高档的咖啡厅,夏郢活到现在二十年,从来没来过这么好的地方。他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不是他不换衣服来赴约,而是他实在没什么像样的衣服,这件满是补丁的衣服就是他最体面的一身衣服了。
他的妹妹生病了,医疗费已经花光了他们家所有的钱,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也都典当了。
他推门进去,服务员看到一身破烂的夏郢,愣了一下,本以为是乞丐想进来讨杯水喝,正要回身给他接水,那位“乞丐”突然开口:“请问,有没有一位姓高的先生,我……”
“我在这儿。”
拐角处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他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手上还带着一块劳力士手表,青年面容俊朗,一表人才,只是那双眼睛看着让人不大舒服,像蛇一样的竖瞳,惹得所有和他对视的人都会从心底感到一股恶寒。
可就是这样一个让人觉得极为不舒服的人,救了他们一家,救了他妹妹的命。夏郢淹了口唾沫,紧张地看着他。
青年上下看了夏郢一眼,夏郢有些窘迫,想把衣服的衣角尽力抚平,而青年并没有在意那么多:“等你很久了,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