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抬起头,愣愣望着鹿鸣,疑惑的道:“避子丹?”
鹿鸣皱起眉头,静静瞧着林舒的神色。疑惑也在他的眼底浮现上来。
他听林舒这么问,下意识认为沈华亭给林舒服用了避子丹。那日他从他这要走那瓶避子丹,他提醒过他,避子丹服得多了,那女子极可能再怀不上。
可看林舒的神情,又似乎并不是他所想的这般。
还是说,沈华亭未给林舒服避子丹,便对她……?
想到这儿,鹿鸣又不动声色握了握拳头。
林舒是林玄礼的孙女,鹿鸣从不觉得,沈华亭将林舒放在身边,会对林舒真心……喜欢?即便那日他亲口说了那样的话。珍宝,会吗?
可鹿鸣又觉着,沈华亭这疯子,不至拿林舒一个弱质女子来发\泄对清流的仇恨。
可,真的不会么?
鹿鸣这么些年,也没看清楚过沈华亭这个人。
“若是我师父还在,兴许还有办法,治好他身上的毒。”鹿鸣很快敛去了眼底的神情,方才这些想法,也不过是转念之间,他转而说道,“只可惜我研制了好几年,也还是没能找到替他根除体内之毒的法子。”
林舒眸光轻轻一沉,“鹿千户的师父?”
鹿鸣走去倒酒喝,喝了两盏,才缓缓开口:“师父是太医道人,曾替景帝治过病。景帝晚年身体每况愈下,却又不愿让人知晓,连宫中的御医也都不知情。唯一知晓实情的人,只有影卫。”
林舒静静地听着,细细思忖着鹿鸣的话。她转回身,拿起方才掉落的药瓶子,轻轻拢在手里。
“鹿千户过去也曾是影卫?”
鹿鸣晃着酒盏,凝声往下说道:“我的父亲与陆凤阳,都曾是解庵的手下。解庵虽然年轻,能力却甚是出众,景帝将影卫首领之位给了他。在我年少之时,敬仰解行的父亲,一心想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影卫。”
鹿鸣低头笑了笑说,“我便瞒着师父,学着制毒。医毒本不分家,很快我便学有所成。”
“后来,师父知道了。便不准我再以他的名义行医。从此,鹿鸣只知杀人。”
原来如此。
怪不得方才老伯说,从不见姑娘家上门。林舒还疑惑,难道说从没有病人来他家看病么。
林舒没有往下多问。她知道有些事情,他们未必会告诉她——比方说,当年他和陆凤阳为何会在那晚赶到红叶山?比方说,红叶山那晚后还发生了什么?比方说,大崇寺景帝之死。
林舒将拢在手里,捂得微热的药瓶轻轻放下来。
这些药瓶和昨晚她在房间看到的一模一样。所以方才,她才会忍不住拿起来打量。
会不会瓶子里,盛着鹿鸣刚才说的避子丹?她听宫里人说过避子丹,只是这东西吃了,对女子身子有损。
所以,沈华亭其实也是想要她的?
只是,他没给她吃。
林舒垂下鸦黑的长睫,遮去了眼底一丝温柔的浅笑。
她回身看向鹿鸣,“上一回,鹿千户说紫香丹极珍贵。”林舒问,“这药可是拿来治太傅的毒伤?”
鹿鸣倒酒的手微微一顿,他想,林舒比他所想要聪明许多。
鹿鸣抬眼,目光久久看了林舒一会。他擦了擦嘴边的酒水,说:“一颗紫香丹,延他五年命。”
在他没有找出法子根除沈华亭体内之毒之前,沈华亭只能靠紫香丹续命。
林舒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鹿鸣。
半晌,她颤声问:“上一次,他服用紫香丹,是多久前?”
鹿鸣垂眼回答:“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