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舱板随一股力道飞了出去,一束刺眼的光照着舱口。
她在热焰的窒息中,被拽进了一个怀抱。她望向哥哥,眼泪大颗大颗地落。沈华亭低头看她一眼,在船身劈开一个洞口。
船尾炸响的时候,沈华亭带着她跃了出去,她看见二哥拉着受伤的大哥,也从洞口跃了出去。
舞动的火光,似一张巨大的网,残酷地将宝船吞没。船上跌落数不清燃烧的人影。
眼看宝船在火焰中坍塌。而在这片宫殿以外的上京城,正万家欢庆。
沈华亭带着她从湖底出来的时候,整个胸腔都在狂嚣,周身都笼罩着一层阴气逼人的疯戾。
“哥哥……”
林舒支撑着望了一眼烈火焚船的湖心,冻僵的身子在迅速的失去知觉。只有眼角的泪,还在大颗的落。
哥哥,他们还没上来。
锦衣卫拖着两个湿漉漉的身影,从水面跃出来。将他们带到了岸上。朝沈华亭禀道:“启禀太傅,两个人都还有口气!”
林舒闭了闭眼,窒息的胸口随着冰冷的身子,一同打着剧烈的寒颤。
背上贴来沈华亭的掌心,注入一股源源不断的暖流。林舒抬起眼皮望了他一眼,声音又轻又弱:“还……好,不是你……”
不是他那一艘。
沈华亭压着胸腔里卷上来的一股腥甜,他捧了捧林舒冰凉的小脸,温柔的语气,夹着无形的颤粟,“菀菀。菀菀。菀菀……”
一连三声的轻唤。
“阿行……我疼。”
林舒忽然觉得疼,大抵,是那些崩飞的木屑和榫钉也扎了几颗在她的身上。
沈华亭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在,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