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舒又想,景帝在大崇寺死亡的真相也可以被掩盖,这朝野之下包藏祸心的人,又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她和哥哥差一步就枉死在了这张阴谋的巨网里。
“我在想,我还没来及和你说……岁岁平安。”
林舒苍白的面庞上,一双眸子温柔地凝望着沈华亭,被烟火照得璨亮。
沈华亭低头去吻她冰凉的唇,林舒轻轻回碰了一下。
他的额抵着她的额,徘徊着道了一句:“岁岁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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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湖之上,宝船烧得只剩残骸。宫中的御卫纷纷架着小船,或是扑入湖心之中去救人。
清樽楼里尚有不少清流臣子没有兴致登船游湖,他们连同家眷,闻声赶来的时候,一个个惊得魂不附体。
不断的有人被打捞了上来,或断手断腿,或被烧得面目全非。捞上来不一会便断了气的也大有人在。
岸上响起惨呼声一片。
“这位是颍川王……”
“这是鲁王府的世子……!”
“这是菱、菱王,还有他的两个儿子……”
“这些……这些都是……”对着烧得面目全非的人,众多的清流臣子实在是看不下去。
“简直是惨无人道!惨无人道啊!”
整整一艘船的人,都是赵氏一族的人。景帝在位几十年,子嗣繁多,一生共有三十多位儿子,四十多位公主。除了早已夭折死了的,皇位更迭的那几年中死了几个,剩下的还有十余个。亲王之下的皇孙、曾皇孙更是不知多少。如今,竟一夕之间,都折在了上京城里!
事发的第一时间,太皇太后同赵祯领着御前侍卫率先抵达,望着湖心上的惨况,太皇太后一连后退了数步,在嬷嬷的搀扶下,才不至于当场跌倒。
“那艘宝船上载的是哪些人?”太皇太后稳了稳身子,缓缓开口问道。
“启禀太皇太后,是……各位藩王与其子们!”
太皇太后眼睛愕然睁大,整个背脊不寒而栗!——皇宫,御湖,宝船,这些要祸乱大庸的人竟然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
她一下子使劲去握住了赵祯的手,整个手心冷得像是一块冰。
赵祯低头看了一眼,他将太皇太后扶住,凝望着烧没的宝船,深深的目光中,聚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这,还是大庸?
这把火,虽未烧到他身上。却让赵祯彻底地看清,他这个天子,半分也未被放在眼里。
太皇太后定了定神,哪怕赵氏只剩下祯儿一个人,她也还不能乱,不能倒下。
“皇上,扶哀家过去。”太皇太后朝御湖边走来。
与此同时,事发不到半个时辰,右相领着京营的兵马来了。顷刻之间,将沈华亭的锦衣卫包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