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创立的清流当真那么好,怎么会让右相之流占据了半边朝野?那是因为,右相之流,亦是他暗中培植起来。清流之中,一半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如顾家。”
林潜神色一震,搭在腿上的双手缓缓握紧,他低着头,紧紧的抿着唇。
沈华亭忽地呵了一声:“兄长以为,你们的祖父是因何而死?”
他回头望向林舒,走回她身前,拇指指腹轻轻擦去她面上泪痕。
“真以为你们的祖父是病死?”
林潜和林琢齐齐震惊朝他望过来,林舒亦面露诧愕。
沈华亭淡淡声:“当年为你们祖父林玄礼抓药诊病的是常给你们林家人瞧病的江老太医,他如今住在樟树街上,只有他清楚林玄礼是因何而死。”
林琢讶异地皱起眉头,“江老太医在祖父死后不久也过世了,怎么会……”
“他没死。”沈华亭笑笑,目光朝他们递过去,“是林玄礼暗中将他送走了,本官将他接了回来。”
话刚落下,云胡走进来,禀道:“太傅,人接来了。在衙门外。”
“把人带来。”
“是。”
沈华亭抬眼望着林潜,面上没什么表情:“人到了,本官所言是否属实,兄长亲口问问便知。”
林舒自然不记得江太医模样,可林潜却是记得的。江老太医被带进来的第一眼,林潜就认出了他。
江老太医年事已高,头花胡须都已是花白,云胡扶着他走进来,他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着林家的几个孩子,逐个望了望他们,两眼一花,潸然落泪。
“林家还是,哎……”
江老太医似乎也知道了自己为何而来,见到了林家兄妹,他怅然一叹,直接便说出了实情:“当年,你们祖父没什么大病,是吃了我的方子才病得厉害。”
林潜脸色沉沉,无比凝重,“您与祖父交情至深,为何要害他?”
江老太医抹了抹泪,他年纪大了,说话慢吞吞,几经哽咽:“我同你们祖父年轻时便是至交,又怎忍心送他去死?可他说,只有他死了才能保住你们。我给他开了方子,方子本没什么问题,但与他每日常吃的补食相冲。不需多少日子他便一病不起了。”
“所以,祖父才会将您送走。”林潜其实也猜到了。祖父是自己求死。
江老太医哽咽得说不下去,直抹眼泪。
“祖父为何要将您送走?”林潜问,“这件事情应该只有你与祖父知道。”
江老太医缓慢摇头,“当年我怎么问,你们的祖父都不肯说……”
林潜沉默的低了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