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威与王策纷纷一愣。
百姓的怨声越来越大,甚至有那些激动的人涌过来去拍城门。篮里的瓜果细点被踩踏在脚下,狼藉一地。
“末将告退!”
陈威与王策面色一凛,齐齐拱手,翻身上马,领着士兵骑马而出维持秩序。
沈华亭提着他的兔子灯,踏着瓮城的台阶,不急不缓地拾级而上。城楼外头的那些唾骂声,仿佛丝毫未曾影响到他的心情。
林舒瞧着他朝瓮城的城头上走来。他穿一身深青色的长衫,披着件绛红色的棉斗篷,夜晚的凉风,吹着发带向后卷去。
云胡亦提一盏灯,不远几步,安静地随在身后。
朦胧的夜灯,照着沈华亭修长的身影,他缓缓行走在巍峨的瓮城与城楼之间,竟也将他衬出几分渺小,莫名有一种寂寥的凄美。
赵祯在喝止城门底下的陈威与王策,示意他们不可伤了百姓。
林舒转身迎着沈华亭走来,与他在台阶处遇上,望着他眉眼弯弯一笑。
“哪儿来的兔子灯呀?”她问。
沈华亭垂眼,看了眼手上提着的灯,抬眸时目色温柔,“咸熙殿里宫女自己做了来玩,本官瞧着有几分活灵活现,顺手要了一只。”
林舒说:“你喜欢兔子?”
沈华亭嗯了一声:“你属兔。”
林舒愣了一下。她没想到……
沈华亭将兔子灯拎起来,比着林舒的脸庞,照着她发愣的模样,笑笑说:“本官过去不喜欢兔子,现在喜欢了,且最喜欢菀菀身上白白的一双兔子。”
林舒的手飞快捂住他的嘴,扫了一眼几步外充耳不闻的云胡,脸颊腾地一红。
她嗔地瞪了他一眼,“太傅这张嘴越来越没个把门儿了!”
沈华亭去握覆住他嘴的手,目光朝城头掠了一眼。
林舒忙捂着肚腹说:“没什么好看的,小的时候其实也看过了。我晚膳没吃饱,这会有点子饿了,你陪我去那门楼里坐会儿,吃些东西可好?”
沈华亭还想过去看看底下的热闹,听听那些人究竟是怎样骂他,顺带让那些百姓骂也骂得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林舒不愿他过去,他便打消了这个主意。
林舒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文鸳她们三个没上来,初一去提了只篮子,里头有现成的瓜果与细点。林舒是真的没吃饱,她吃了好几块点心,又吃了几颗清脆的果子。城楼下的骚动逐渐平息了下来,拥挤的百姓一个个散开了。
沈华亭慢悠悠的看着她吃饱,又带着她上到门楼上层消消食,赏赏元宵夜景。两人将纷杂的世界抛掷在外,享受着这一刻的彼此相伴。
只是登上楼,十五指着远处,忽道:“那儿走水了!”
林舒转头去看,是教坊司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