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棺木的木材并不特殊,亦算不上昂贵。只是普普通通的杉木。林舒本要一起帮着推,谁知十五与满月合力便将棺盖推开了。
两人推开棺盖后,谁也没敢朝里头望,满月后背和额头都冒着一层冷汗涔涔,擦了一把额头,心头戚戚。十五也小小的擦了一把额上冷汗。
屋中一阵安静。
林舒擒着烛灯,慢慢走上前来,微微屏息,才敢将烛光照着棺木的底部。棺木较深,她又放低了一些。
满月和十五都有所避忌,都没敢把眼睁得太开,两人大气不敢出,心跳的一个比一个快。
见棺底空空,的确是没躺人,两人才算是松了一口大气,整个后背都让冷汗打湿。
林舒亦没好多少,小脸泛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只小时候娘抱着守过祖父的灵堂,根本没什么记忆。常日街头见了谁家抬棺,大家都是主动避开,这般靠得如此近,且还是这样清净昏暗的老屋里,加上诡异的灵堂布置,即便是十五这样胆子大的人,也得要吓得双腿发软。
十五瞧着空棺,心底的害怕打消了几分。忍不住皱起眉头,疑惑说道:“老百姓家中上有老人的,也都爱早早备口棺在家。可也不是这般大咧咧的摆在屋堂的正中央!这倒好,连灵堂也布置好了。却不见什么人在,院子都还落了锁。”
十五摇头,“实在是奇怪!”他琢磨不透,“也不知是谁的棺?”
满月不敢挨得太近,心有余悸地环顾灵堂,忍不住劝说:“姑娘,咱们还是离开这儿吧?”
可满月又觉得,此屋与灵堂都透着莫名的一股悲伤。
毕竟,什么人才会在还未死的时候,便为自己设下灵堂?
林舒的手慢慢抚上棺木,心里紧拧的害怕逐渐化成了哀伤。七尺身高可不多,连大哥也只堪堪七尺。这口棺木的尺寸显然是为了谁量身定制。
鹿鸣不过六尺,放眼沈华亭身边的人,除了未曾见面的陆凤阳,便只有沈华亭才有这份身高,难道,还需要多想吗?
林舒身上所有的寒栗,都逐渐化作了悲涌而来的潮水,满含在眼眶内。
早知他心有死志,可连棺椁与灵堂都备好了在这,亲眼见了这些,林舒的心还是重重的受到了打击。
她忽然有气无力的说:“你们先出去。”
满月怔住,十五诧然。两人望了望林舒神色,不约而同露出担忧。
“我没事。”林舒说。
满月从林舒声音里听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沉重与认真。她迟疑了一下,望了望那口棺,哪怕心头不安,也还是带着十五一起退了出去。
林舒站在灵堂上静静地感受沈华亭来此时的心情,进来时的惊惧与害怕,此时此刻全都消散不见。
她执着手里的烛灯,用纤细手指抚过每一寸棺壁,心中像是扎进了无数的碎片与尖刺,疼得喘息也为难,腥甜滋味卷入了舌尖。
直至指尖触到凹凸不平的内壁,烛灯凑近照着上头一笔一划,刀刻的“菀菀”二字。林舒再也受不了,腥甜从嘴角溢出,眼泪纷纷直下。
两个“菀”字,紧贴在棺壁内侧靠头位置的左下角。除非是人躺在里头刻上,否则很难做得到。
林舒想象沈华亭一个人躺在棺中,四周被冰冷包围,静静地拿着小刀,刻上她名字时唇角噙着别样温柔的样子。
他必是一笔一划,刻得极为的认真。不紧不慢的刨去细微的毛刺。
就像是虔诚的佛徒。
而她是他最深的念。请下载小说app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林舒压着疼痛不已的心口。她缓缓回过头,将烛灯照向脚下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