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忽然回头,怔怔朝屋顶望去。
晚风吹过树梢,婆娑作响。
清冷的屋顶上,空无一人。
满月怅然若失地收回了视线,手才搭上门扉,身后传来迟疑的一声:“满月。”
满月蓦然回头。
-
清晨的一缕光,落在林舒的眼皮上。她把手习惯地伸向旁边,沈华亭已不在身边。
上朝去了吧?
想来四更便起了,身旁的被褥已没有他的余温。
这几日的朝堂不会太平,针对他的弹劾与上疏只怕是如雪片般纷纷。太傅府在春熙街上,那儿离内廷近,朝堂每日发生点什么动静,整条街都能传到。
他让她在春华巷多住几日的目的不言而喻。
林舒不愿拂了他的心意,索性装作不明白。她抚着他枕过的枕头发了一会儿呆,才掀开被子起床。满月敲门进来的时候,顶着两个黑黑的眼圈,林舒蹙眉。
“是不是和嬷嬷同屋没睡好?”张嬷嬷爱打呼,这林舒知道。
满月心不在焉点了点头,又摇了下头,“不是。”
林舒视线落在满月的手腕上,她打小戴的首饰说不上多昂贵,可也能一眼判断首饰的价值。满月手腕上的忽然多出来的这一只手镯,色泽墨绿,是稀见的高山翡翠。
林舒转念想了一会,大概明白了。
“他说是送我的生辰礼物……”满月见林舒瞧着手镯出神,下意识解释。
“他,阿南?”林舒微笑。
“是……”满月嗫嚅低下头。
她本没想要,阿南坚持让她戴上。说是错过了她的生辰,礼物留着也没用处。
生辰礼物?林舒瞧着那手镯打磨得精精致致的,但色泽不新。以阿南的身份,不至于送一只旧手镯给满月当礼物。
怕不是……
林舒的唇角轻轻一弯。没戳破这一点。
满月伺候林舒梳洗,梳头时满月想起一事,犹犹豫豫中说了出来。
“我长了白发?”林舒诧然转头望向满月。
满月看到沈华亭一头花白头发时也惊得不轻。她虽然不解,又觉这两件事没什么关联,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那段日子,姑娘头上莫名其妙长出一些白发,我忍着没说。谁知后头不久,逐渐这白发自己又不见了。且也没再长出来。”
林舒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有阵子满月给她梳头时,会拉扯得头皮轻微疼。她那会整日心神不定,并没放在心上。
“我悄悄拔了几根显眼的,脑后长的,姑娘自己个瞧不见。”满月道,“可林家人也没听说谁少年白头。”
林舒一头头发细软茂密,乌黑泽亮。上一世被杨嵩害得那样,她也没头发变白。
林舒望向镜中微微泛着红润的面容安静地出神——初时魂魄附身,她每每觉得疲惫不堪,可后来不知怎地,睡一觉醒来,精力似乎又变得充沛。
她让满月将初一和十五叫进来,问过后,似乎心中有了一个答案。
每一次,沈华亭夜里都会回来。
不是一早回来,也是半夜她睡着后回来。
林舒的手轻轻搭在妆台上,垂下眼,心口窒闷得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