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回道：“阁老的车架从永定门入城，已经过了长安街，不久之后就要到丽京门！”

沈华亭望向天际，风催着云快速流动。

他笑笑道：“该是举城都在为他的入朝而欢呼吧？”

那小吏顺口道了一句：“确是满城的人都在往丽京门去！还有上百位官员陪同……”

小吏说完，才察觉接的是沈华亭的话，他惊了一下，慌忙低下头。

阿南绷着脸。

沈华亭垂眼又望了望怀里的骨灰坛，唇角缓缓勾起一道浅笑：“看来咱们今日上不了红叶山。”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林舒的手指下意识反握住沈华亭的手，她抿着唇，白着脸。

“他为了本官而来，本官总不好去忙自己的事。”沈华亭低头凝了一眼林舒握着他的手，温柔将她牵起，“既然举城的人，还有百位官员，都去了丽京门，本官又怎能缺席，叫他们失望？”

锦衣卫簇拥着沈华亭往丽京门去。

方衡将妹妹方宁的骨灰坛又放回长案上，他抬首望着刑部悬匾，上头赫然刻着“公正持衡”四个字。

他的衡，正是取自这四字。

他将帽子摘下，端正地摆在长案上。

黄侍郎望了他一眼，猜出他想要做什么。他沉声道：“就算刑部也站出来，和他站在一边，也不足以与阎老，与满朝文武，还有举城的百姓为抗。”黄侍郎语气凝重，“方衡，你这是要断送自己的前程，乃至性命。”

方衡目光一片清明，“大人，方衡只站公正一方。虽死而犹有荣光。”

黄侍郎深深望他一眼，顿然无言。

他望了一眼悬匾，叹了一口气，同样将头上的纱帽摘下来，端正的摆在案上。余下刑部的官员互看了一眼，也都走上来，逐一将纱帽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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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坐在马车上，手一直握着沈华亭的手。她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可还是没有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从刑部到丽京门并不远，沈华亭的马车先于阎阁老的车架到了。

林舒拉高一截窗帘，朝对向的崇文街望了一眼，只见人潮海海，伴同着阎阁老的车架缓缓朝丽京门而来。

文武百官的红蓝袍子异常的显眼。

林舒垂了垂眸，她收回了手，窗帘落下，风被挡在了车外。

沈华亭慢悠悠的起身要下车，林舒双手拉住他的手，他回头看着她，只觉她此时的眼眸清清柔柔的，真是好看。

他又低头又看了一眼拉着他的纤手，孩子气的用手指尖尖攥住，紧紧不放。

他眸光深了深，浅浅道：“本官自要与阎老一同入朝，天子大殿你进不去。若等久了乏累，便回府……”

林舒眼角发酸，她打断他，“我等你。多久都等。”

“车外风大易着凉，别下来。”他伸着修长的指将她让风吹散的系带打上漂亮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