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徐海,徐德启老脸上的肉就是一抽抽,拿起烟笸箩,默默地卷了一袋小手指粗的老汉烟,点着后深吸了一口,呛得他不住地咳嗽。
咳嗽了好一阵,他才指了指房后的小山,低声说:“就埋在这帽儿山上,山坡上有一小块平地,正好冲阳,他妈怕他冷,说有阳光暖和!”
老人越说声音越低,把头垂得很低,估计是怕白沐阳看见他流泪。
本来徐海是可以葬在当地的烈士陵园的,是他妈肖桂芹坚持要葬在后山,希望儿子离自己近一些。
看见老人难受的样子,不仅白沐阳心里难受,小北和温柔相互靠在一起,也悄悄地抹起了眼泪。
“行了,你们就别跟着难过了,那都是他的命,咱说点别的,看小北这丫头,长得可真好看,就跟那画上的人似的,你们啥时候结婚呢?”
肖桂芹将凳子搬到温柔和小北的跟前,岔开了话题,看着两个小丫头,打心眼儿里喜欢。
别看他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却十分明事理,知道为别人着想,人家来你家不是跟你来闹心的,看他们跟着伤心,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明天我去看看他!”
白沐阳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走出屋子,径直来到院子里,望着徐家的羊圈发呆。
他在想如何帮助徐海一家渡过难关,这是摆在他面前难以跨越的一道坎儿。
自己在这没有根基,谁能屌你这个外来的草根小民,估计到哪都能碰一鼻子灰。
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让他心中杀意汹涌,但他知道这绝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搞不好会给徐家带来更大的麻烦。
找兰北斗或者左云帮忙,他们都是军人,和地方上少有交集,估计人家也不能管。
思虑再三,他拿出手机打给了王城海,由于信号不好,电话里的声音断断续续,难以听清。
“领导,你等着,我找个高点的地方。”
白沐阳撒丫子就往后面的小山上跑,跑了两百多米,累的气喘吁吁,终于听见王城海的咆哮:“你小子搞什么名堂,听都听不清,听你这喘气声,是偷看人家姑娘洗澡,让人家拿棒子撵的吧?”
“领导,你能不能盼我点好,哪得罪你了,鼻子不鼻子脸不是脸的损我!”
白沐阳听他说话就来气,但是还不敢得罪这尊大神,有事求人家就得夹起尾巴好好巴结。
他知道这事不好办,那是跨省离着一千多公里,估计说完王城海得骂娘。
但是没办法,有枣没枣先打上三杆子再说,反正张嘴三分利,不给也够本,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你小子打电话准没好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等着搓澡呢!”
白沐阳心想,敢情这位大爷在在澡堂子呢,感叹这位警届高官也不容易,泡澡都得拿着手机,怕有啥事耽搁了。
他斟酌了一下,将事情简单明了的说了一遍,王城海沉默半晌没有言语。
“领导,你听没听我说?”
“兔崽子,我听个屁,那是内蒙自治区,我是如来佛还是玉皇大帝,手能伸那么长?”
不出白沐阳所料,王城海真骂起了娘。
“不过我可以打个电话试试,不一定好使,不过有一点说清楚,我只能管打架的事,什么彩礼离婚分房子,这我管不着!”
白沐阳赶紧点头,只要不让警察来找徐海的麻烦,他就知足了,彩礼和房子的事以后再说。
第二天早上,白沐阳带了两瓶酒,独自爬上了徐海家后面的小山,来到了半山腰徐海的墓前。
他看到了徐海坟头的花圈,已经没有了新鲜的颜色,还坚强的斜着立在那里,仿佛在向他宣告这里长眠着你的战友。
当地民政给立了一块黑色大理石墓碑,上面得字迹涂成了红色。
徐海烈士之墓几个字,刺的白沐阳眼睛发疼,战场上的爆炸声瞬间在脑海中响起,震得他脑袋发麻。
他缓了一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次后遗症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