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公主抬头道:“阿深……” 驸马都尉周景垂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辩解道:“陛下,臣与殿下其实是来看陛下的。” 他不可能说是随重庆公主来向朱见深求情,那样定是让陛下不满。 朱见深瞥了周景一眼。 “只要不是给周寿周彧求情,一切都好说。” 都这种情况了,你们还要给周彧周寿求情,那怎么不去对那些流放的家眷关照,跑到宫里借看自己的名义,打感情牌。 重庆公主心里一愣,自己这弟弟是真的要查办舅舅,那可是他们兄妹几个的亲舅舅啊,这怎么可以。 自己作为姐姐,绝不能看着他做出伤害母后心的事情。 但刚才自己的夫君向弟弟表明不是替周家求情,自己若再坚持,岂不是让夫婿下不来台面。 重庆公主思来想去,为了护着自己夫君周景,便岔开话题,准备过一会儿继续迂回劝说关于周寿周彧秋后问斩的事。 “阿深,姐姐很希望你早日能有个孩子,这样朝中大臣也不会议论,对你对大明都好。” “皇姐,这朝中大臣议论,是驸马告诉你的?” 周景张了张嘴:“臣绝不敢与殿下搬弄是非。” “当然不是——是母后说的。”重庆公主解释。 朱见深茶盏正放到嘴边,随后眨了眨眼睛,将被子放下:“母后平日里就爱说这些,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这话并非是解释,而是简单对重庆公主这问题的回答,甚至逐客。 重庆公主沉默了会儿:“阿深,我和阿泽都希望你对舅舅网开一面,你是大明天子,一句话,便可以赦免。” “缇骑已经去凤阳,那到时候凤阳抄家的乡绅和刘清臣他们,朕难道也赦免? 皇姐这一年多对我很好,我记在心里,但是舅舅这件事,家眷流放已经是大恩,只是你们现在还要朕放过,朕只觉得你们得寸进尺。 我不要求你们替我想,我只希望皇姐不要对我的政令指手画脚,我们是亲姐弟,但我也是大明天子。” 朱见深的口吻平淡,但是意思和态度很坚决,家人说话可以,对政令指手画脚,绝不允许。 驸马周景也明白了,这陛下看似和殿下温和,实则……并不听从,甚至坚定的可怕。 “阿深,为了母后,可不可以……” 重庆公主温言喊道,她还是想要替舅舅说几句好话,拉周太后出来劝。 朱见深淡淡笑道:“皇姐你可以贤惠孝顺,但不要将孝顺和贤惠建在我的大明上!” 重庆公主心底还是最疼朱见深的。 她见弟弟这般坚定,不免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王皇后看了眼朱见深,笑着碰了碰他的胳膊:“深哥不是说还要去国策殿看看新农具,扬州府,苏州府他们兴许都等着了,这里臣妾陪着皇姐,深哥还是快过去吧。” 周景知道近来各府知府,北方的有些回了任职地,南直隶的几府还都在京城。 赶紧说道:“陛下,政事要紧。” 朱见深顺坡下驴,说道:“这事儿差点忘了,皇姐,我还有事处理,就让青君作陪,带你们四处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