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海云舒虽不知她的故事,可也诚恳道:“凌姑娘有什么冤情不妨直说,我虽是妇人,不懂官场黑暗,可只要能帮上忙,我也一定尽力。”
凌卿思量再三:“好吧,我的事,多说一遍少说一遍早已经不打紧了。既然长公主说,海娘子有办法替我伸冤,那就再啰嗦一回吧……”
这才说出了她的故事。
“我父亲原是皖州一粮道小官,虽不食高官厚禄,但也算书香世家……
“而我,原本是要参加选妃的……”
先帝在时,膝下子嗣凋零,只有康贵妃育有一子,其余的不是公主,就是皇子早夭。所以才多次选妃,充实后宫,想着为皇家开枝散叶。
苏卿作为扬州有名的才女,被刺史把画像递了上去,通过礼部层层选拔,很快就被举荐到御前。
苏卿本无意入宫为妃,可为了家族,也不得不从。
苏卿说:“当时,礼部负责那次选妃的官员,就是鲁国公。”
这个海云舒倒是有所耳闻,鲁国公曾担任过礼部尚书,也曾是先帝极为信赖之人。
想必是中间出了岔子,这个苏姑娘不但没有入宫为妃,反而流落于风尘之中。
她道:“原本他们只是问家世,看样貌,到了最后,还要看生辰八字……
“让我们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在一张烫金纸上,有专门的钦天监来卜算,与先帝命格相冲的,不得入宫。”
少阳插了一句:“所以你就因为生辰八字落选了?”
苏卿点头:“那天,鲁国公见我,说我与先帝八字不合为由,宫里是留下不来了。他会叫人安排我出宫,发还原籍。
“可送行的车马刚出城,就遭到了匪徒打劫,一行人被杀了个干干净净,而我也被那贼首掳走,受尽凌辱和折磨……”
这故事,越听越耳熟。
海云舒胳膊上密密麻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试探地问道:“苏姑娘,你的生辰,可是壬戌年壬戌月壬戌日壬戌时?”
苏卿惊讶:“你怎么知道?”
因为海云舒也一样。
这鲁家人恐怕得知苏姑娘是阴年阴时出生之人后,就起了歪主意。
“后来呢?”
“后来,我已经没脸回家了,是父亲交了赎金,专程把我从京城接回扬州。但这种事,传得很快,再没人上门来提亲了。
苏卿继续道:“我本以为会这么在娘家熬一辈子,可好景不长,父亲在官场遭人陷害,抄家流放,我也沦落为官妓,余生再无指望了。
“我本想着,自己已经是烂命一条,再怎么过,还能比这更惨吗。好死还不如赖活着。
“于是勤加练习,吟诗弄月,凤歌鸾舞,每日迎来送往,很快就成为了花魁。
“那些来消遣的官员,还经常夸赞我,一双眼睛是含水秋波。”
海云舒瞧着面前这个始终盖着雪纱盖头的女子,既然她有一双秋水剪瞳,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海云舒试探地问:“所以,你的眼睛……”
苏卿将雪白的盖头扯下。
虽然海云舒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吓到了。
苏卿的双眼已经被生生剜掉。
“又是鲁家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