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来人进入大堂,见崔光远正在伏案批阅文书,便轻唤一声。 崔光远表露出一丝疲倦,双手按着额头,颇为无奈地嗯了一声。 “小的崔贤,乃是特来看望大人。” “无需这般小心,你我一脉,乃是自家也,坐,快坐。” 崔光远热情地招呼着崔贤,后者明显被崔光远的动作感到欢喜。 只要崔光远还知道他姓崔,那就好办了! 崔贤开始和崔光远聊天,一点点地询问崔光远最近的琐事。 “你是我后辈,我也不隐瞒,如今城内琐事实在是太多了。 现在就我一人主持,简直是分不开身……况且……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崔光远眼中闪过别样的光芒,一副无奈的表情。 崔贤立马捕捉到这个细节,心中大喜的同时迅速跟上这一话题, “大人,您既然也说了,我等乃是一脉,我此次拜访大人也是了解到大人最近的担子,特来为大人排忧解难。” 崔光远欣慰一笑,思考了许久,示意崔贤将门阖上。 随着崔贤关上门返回后,崔光远开口了, “容我唤你一声侄儿可否?你我是知道的,自幼便是我博陵崔氏中的佼佼者。” “小侄惶恐。” “哈哈哈哈,你呀……我观你聪慧,我问你,你觉得如今这……长安保的住吗?” 崔贤见崔光远自己向着这个话题靠拢,顿时觉得大事已成。 “叔父,长安之兵几何,燕军又有多少?圣人居然弃长安而去,朝中几乎无人知晓,如此举动,已然使得长安如危卵。 现在纵使有几万人守城,可是这群人从何而来?乃是潼关败军! 反观燕军,何等的气势,此消彼长之间,长安不是说保不保得住,而是能保多久的问题。” 崔贤话音一落,他便看见崔光远眉头紧皱。 在良久的等待后,崔光远说话了, “侄儿所说,我岂会不知。可是现在,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也不再年轻,所图的,不过一个官职富贵而已。唉……” “叔父,侄儿有话说!正可解叔父之忧!” …… 待起身送走心满意足的崔贤后,崔光远的脸色立马黑了下去,同时脸上纠结不已。 一方是本族,一方是大唐。 他陷入了左右为难之境。 他攥着手里崔乾佑亲自为他书写的劝降信,在屋内来回踱步。 就在这时,崔光远的府中管家敲门询问, “大人,这是——” 此人乃是崔光远的心腹,崔光远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将手中书信交给了他。 来人迅速扫视了书信的内容,对着崔光远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人,可是在纠结?” “嗯,一方是我的亲族,一方又是大唐……我实在是难以迅速做决定。唉……” “大人,恕属下冒昧,就算大人与崔氏归顺了安禄山,就能自保吗? 河北已经局势明朗,天下勤王之师比比皆是,安禄山就算夺取了长安又能怎样? 大唐已历百年,如今广平王大人也看见了,而且建宁王也非庸才,大唐气数未尽啊! 再者,此事主家那里知道吗?还是只是长安中的大人亲族在谋划? 若是届时博陵那边与大人未能站于一边的话,大人又该如何自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