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圆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没有必要装腔作势了吧?”
刘达愣了愣,然后才无奈道:“你认错人了。”
说着抬手朝旁边示意了一下,“麻烦让一下,你挡住我家的门了。”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儿变化,情绪稳定得犹如一潭死水。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虽然顾锦圆和裴砚都有伪装,可是两个人的气质就摆在这里。
就是方才的那个村妇都能看得出来两个人的身份不一般,刘达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那就正好说明了他确确实实有问题。
顾锦圆和裴砚还是让开了,刘达便进了屋子,在院子的角落里把锄头放下了,就往厨房钻了进去。
顾锦圆和裴砚对视了一眼,裴砚径自往他的堂屋里去了,顾锦圆则跟着进了厨房。
“刘伯,你应该认得我。”
老人正在将水缸里的水舀到锅里,闻言头也没抬,“姑娘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夫,不认识如姑娘这样的才俊,姑娘还是请回吧!”
“四十七年前,在跳虎崖与大荣役中,大启死伤无数,甚至连将军都负伤,有个军奴在这里幸运地活了下来。”
顾锦圆说这话的时候,那边的刘达从米缸里舀出了一勺米,别说动作,就是眉头都没有动过。
“四十三年前,这个军奴救下了他们军营里的大将军,将他从死人堆里扒了出来,成了镇国公府的大功臣。”
顾锦圆一直看着他,接着道:“二十七年前,镇国公府的三少爷出生,老镇国公拉着那个军奴,非要让他认下自己的小儿子做义子。”
“十七年前,老镇国公旧伤复发,病重不治,那个已经脱离了奴籍的军奴,被允许以义弟的身份参加丧礼。”
终于,刘达的手顿了顿,然而依旧面无表情。
顾锦圆的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微微抬高了声音道:“三年前,镇国公府上下,全府覆灭,那个军奴出身的外院书房管事,不知去向。”
刘达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着顾锦圆道:“姑娘,你是想要跟我讲一个故事吗?”
顾锦圆眼神冷了下来,“刘达,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刘达淡淡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农夫,我虽然是从外地来的,但那是因为我的家乡遭了灾。
我最大的念头就是种好我那三颗歪脖子树下的二亩地,至于姑娘说的,我一个字儿都听不懂。”
说着他接着去揉盆里的面,“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要找的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既然来都来了,总不好置之不理。”
他一边忙活一边说话,就像是在最寻常的唠嗑聊天,“豫章这里的人都十分热情好客,但凡是上门来的人,那都是客人,若是饭食不合口味,希望不要见怪。”
他这样的态度着实让顾锦圆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蹭起来了,“我既然能找到你这里,就说明我这里已经掌握了一些东西。
只是刘叔,我就想要问问你,镇国公府的事情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么?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的命都没了,你完全没有感觉么?”
刘达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抬眼看她,“姑娘,你是不是喊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