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深安抚的三个字,让姜亦的心略微沉陷了一点。
就算她恨他,恼他,厌恶他,但是姜亦不得不承认,谢蕴深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够安慰到她的人。
姜亦哽咽得哭出声:“你快来。”
“好。”
*
姜亦在病房里面呆了一整天,期间也去做了一次术前检查,她会比谢蕴深更早一天做骨髓配型,越早一点,迟迟的希望就越大一点。
傅宴礼从家中熬了粥给姜亦送来,她已经差不多有两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整个人都是一个放空和呆滞的状态,根本没有胃口和心思去碰食物。
短短的两三天时间,姜亦好像老了五岁,又好像瘦了一圈。
傅宴礼看在心里,心疼不已。
“你多少吃点,未来还是一场硬仗。况且如果你配型成功,你还要做骨髓捐献,你没有营养到时候自己的身体都撑不住,还谈什么捐献?”姜亦听到这样的话,立刻拿过了傅宴礼手中的粥,埋头吃了起来。
只要是能够对迟迟好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
任何事情,她都愿意去尝试。
姜亦现在倒是信了那句话了:不到至苦,不问鬼神。
姜亦现在甚至想去云峰县的山上问问那个看签人,迟迟到底能不能有这个命数活下来。
只可惜,太远了。
真的太远了。姜亦吃着吃着眼眶就又红了,她抬头,对视上傅宴礼也同样是疲惫的双眼。
她知道,傅宴礼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迟迟出了这样的事情,除了她和谢蕴深之外,傅宴礼是最担心的。
这两年,迟迟的健康都是傅宴礼在一手把控,从未出现过问题。现在出现了问题,比姜亦还紧张的人,是傅宴礼。
病房是个套房,迟迟正在房间的病床上睡觉,他们此时是在小客厅里面吃饭。
傅宴礼附身从身后抱住了姜亦,力道不轻不重。
姜亦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她和傅宴礼已经维持这样不算亲密也不算生疏的状态两年多了,忽然变得亲密,让她有些无措。
她这个下意识的举动让傅宴礼稍有些难过,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松开了姜亦。
他不做让她觉得不舒服的事情。
他拿过纸巾,替姜亦擦了擦嘴角的粥渍。
“你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姜亦吸了吸鼻子:“傅老师,如果迟迟真的是基因问题,你说以后该怎么办?他是不是哪怕活下来了,这辈子都不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能娶妻生子?”
傅宴礼在她对面坐下,他知道姜亦的情绪不稳定,因此宽慰着她:“虽然我没有为人父,但是我也知道,做父母就是一场修行。人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孩子,既然来了,那都是缘分。或许你觉得迟迟难带,但是我曾经在康复科轮转的时候,见过更多可怜的孩子。有些孩子这辈子都不能走路,有些甚至连自己坐着都困难。相比较而言,我们迟迟已经好很多。起码你见过他肆意奔跑的样子,听过他叫你妈妈,也看到他和普通小孩一样进入学校念书。小亦,我们做医生的更应该知道,世间事,最不能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