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片刻,不久天明。 两人不敢耽搁,寻了山泉处,洗去一身污血,继续赶路。 毕竟还在庆州,官兵若是真追上来,也是危险。 山中多有河涧,就算不去打那猛兽,也有鱼虾可捞。 如此这般,两人行了四五日,见林中空无一人,方才放下心来。 郑屠暗道自己多虑,如此世道,官府都是明哲保身,许多事都是走走过场,又怎会当真? 况且死的那些将士,是渭州城的人。 庆州官员何苦自扰,去多管闲事。 那些在太平村幸免于难的兵士,就算回到渭州禀报,再带人前来缉捕。 一来一回,非要十来天不可。 这些时间,两人早已到了延安府,还担心作甚? 想到此,郑屠心中大宽。 免了逃难之心,倒是欣赏起山中秀色。 如此半月有余,眼见山路将尽,郑屠再次拿出图纸。 “兄弟,这里想必就是伏龙山了。” “哥哥,过了此处,不就是延安府了?”鲁达依稀记得图纸上的内容。 “总算离了关西一带。”郑屠长出一口气。 “过了一月有余,想必海捕文书已经撤下,风头算是过了。” 鲁达摸着斗大的脑袋,一阵憨笑:“哥哥,这二十来天没碰酒,洒家嘴里能淡出个鸟,要不,咱们进城寻些酒食?” “夯货。”郑屠笑骂一声:“先不说那文书是否撤下,咱俩还是在逃重犯,城中人多,你敢保证不会被人认出?” 月余的相处,鲁达对郑屠的处事人格,已经服服帖帖。 对方如此称呼自己,也丝毫不敢辩驳。 鲁达只摸着脖子,笑道:“哥哥,这不酒虫犯了?” 见他模样,郑屠心中好笑。 “到前面寻一村庄,设法买些酒食便是。” 同经生死,两人感情愈发深厚,郑屠着实不忍逆了鲁达的意。 “诶,好哥哥!” 鲁达哈哈一笑,忙不迭拉着郑屠继续前行。 突然间,林中一阵“窸窣”声响。 两人警觉。 鲁达立刻将郑屠护在身后。 太平村一战,他已经知道郑屠虽有速度,但身手不及自己。 下意识想保护对方。 郑屠心中一暖,但口中说道:“莫非有猛兽?” “哥哥当心。”鲁达护着郑屠不断后退。 直至两人靠在一棵大树上。 蓦然。 对面的几棵树上,跃下几个大汉。 个个手拿枪棍,一脸得意。 “头儿,蹲了几天,没等到猎物,倒等来了两个人。” “看他们样子,也不像有钱人。”那首领眉头一皱。 “管他娘的,先搜上一搜,有钱拿走,没钱捉了上山,也好给教头一個交代。” “有理!”那首领点头:“不过下手轻点,教头不让伤人性命。” “明白。” 那小厮一脸奸笑,向前走了几步。 “呔那厮,把你们身上银钱留下,饶你们性命,若不然,当心成了我枪下亡魂。” “呼” 他甩了一下长枪,带起呼呼风声。 见状,郑屠心中大异。 他知道遇到了山贼了。 但寻常山贼,不是徒手,就是用的普通钢刀。 哪有用枪和棍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