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徒弟吧,名师出高徒呀。他来这里好一阵折腾,把我的几个手下都打伤了。”指着那几个受伤的人,个个鼻青脸肿。然后又道,“一定要找我,说什么要杀了我。”他看了看文州,“哎,我知道他是你徒弟呀,所以毫毛没动他一下。”随即令人把高朋带过来,并松开他手上的绳子。高朋走到文州面前,转过身来,瞪着仇恨的目光,直射何长利。
“怎么样,我够给你李文州面子吧。”何长利冷冷笑了两声,继续说:“唉——可惜他爸爸这人哟,很不够意思,这次他犯的事,可是死罪,要不是冲你李总的面子,我可真要把他交给公安局。”
“我晓得,晓得。”文州吸了一口烟,头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向外吐着,“何叔是怎样的人,我和景明是最了解的。设好了圈套,让人家钻进来,就是为了报当年那根手指的仇。”文州突然正襟危坐,侧转头,对何长利冷冷地道,“不过,当年那件事,纯粹是你咎由自取。倘若高叔当年不是因为我,直接把你交给公安局,绝不会有今日之灾,你也绝不会用上今日的手段。嘘——可叹人性丑恶,人心不良。”
“看看看——-以前,我早就给湘滢说过:你这个人有知识,有智慧,天纵之英姿,经文伟武之才。可有一样是致命的,就是与我合不来,好象我们俩是枪药,见面就爆炸。”何长利脸上故意挤出一点笑来,指着文州,“你呀,不妨把心放宽些,改变一下做事的方式。在宇海除了你的文盛,就是我的东亚,谁敢与我们争锋。我们迟早是一家人,如果联起手来,就算在全国也未必能找到对手。”
“何叔好大的抱负,这样一把年纪的人,还有直上云霄之志。”文州轻渺地看了他一眼,不屑地又道,“可惜,你我殊途异路,很难谋在一起;只希望何叔您手下留情,别把事情做绝了,能给我留一席之地,留一碗饭,就是我的福分。”
“看你,看你——”何长利点着手说,“我倒真希望李总给我的路放宽些,那就是我的万幸,万幸!……”何长利心想,这个狗杂种,总是在我面前说风凉话,有朝一日,他范在我手里,定要让他跪地求饶。
“何叔言重了,我何德何能,敢阻挡何叔的路。现在,何叔东亚集团的财势已超过了文盛,听说每年有几百亿的收益,让人企及又不可及。”文州“啪”的把烟蒂弹在地上,脸上露出万分的蔑视,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低头冷冷盯着自己的衣角,根本不正瞧他一眼。
蔑视,极端的蔑视!何长利平生最恨他这种对待自己的样子,可是他心里极其明白,现在还不是泄私愤,讨爽快的时候,现在他只是利用高俊这件事,来点化一下李文州,令他心里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只要动或惹他何长利的,他迟早找到机会,以报此仇。所以他忍住气,故意挤出一点笑:“谣言,谣言,中国就是这样一个谣言四起的社会,风不到,树先摇,弄的真不真,假不假,让那些善于吵作、别有用心的人占尽了先机。”
“何叔是能掐会算的人,再高明的人也难逃何叔之手。但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将困于人生最大的陷阱;与人为恶的人,迟早将自己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文州说毕,领人扬长而去。
何长利看到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的笑,呐呐地说:“你不是自以为聪明,天下无敌吗,你逃不过老子的手掌心。”
天上没有星星和月亮,只有乌云翻滚流动,闷热的空气充斥了整个苍穹,一丝丝游风没有声息的从天空吹来,树梢懒懒地轻微摆动了几下,又呆头呆脑地静止在那里,沉默在燥热的空气里。乌云密布,翻滚着,直逼天庭。怎料,天庭易怒,闪电大作,此起彼伏地炸开花,雷声连续响彻在天空,震耳欲聋;狂风又起,刮的漫天飞尘。
文州斜坐在沙发上,左手臂支在沙发扶手上,手背托着脸颊,右手拿着烟,烟雾升腾缭绕在额头上,他正在深度思考,并不时地向嘴里送烟,轻轻吸着,匀匀地吐出来。
景明坐在一侧的沙发上,也正凝思深想,并不时地从茶几上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突然一阵大风刮的玻璃嗡嗡作响,继而一阵闪电雷鸣,随之大的雨点打的玻璃窗碰碰直响,一会儿便成了飘泼大雨。景明站起,走进玻璃窗,望着漆黑的雨夜。好一会儿,他回转头打破屋里沉闷的空气,分析地说:现在何长利就是一条疯狗,谁动他的利益,那怕一点点,他就起杀心,从来不顾及什么恩情、情义,从断高俊高叔的手指,到现在刘局的死,这些人当初哪一个不看在你的面子上直接或间接帮助他。
文州抬头看了他一声,惨然的哼了一声,道:“当初你说他鼠目虺心,看来是说对了。可惜当初我太低估他的能力。”文州狠狠吸着烟,长长吐出来。
景明又回到沙发,盘起腿,头、背靠在沙发上,长吁了一口气:“他用金钱和各种手段打通了宇海及更上一层的各种关系,所以才猖狂至极,为所欲为。现在在地产业,他暗中操作可以轻而易举地廉价拿下一块地,严重破坏了地产业的竞争秩序,使我们在宇海的地产业受到严重冲击。”
文州拿起茶杯呷了一口水,用拿烟的手把额头上的一缕乱发向后抿了一下,疲倦的脸上泛出一丝青光,深陷的眼睛依然闪烁着光芒:“钱可以生权,权更能造钱,这就是典型的权钱不分家呀。”
景明把手中的杯子狠狠砸在茶几上,骂道:“妈的,何长利这个老东西危害太大。”
“我说过,环境恶劣了,谁也逃不过恶劣环境带来的噩运,现在已经危害到我们头上。”文州抬头看着玻璃窗外的暴风骤雨,一阵阵闪电雷鸣照亮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