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女生不急不恼，仿佛刚刚那个不折不挠不停拨电话的人与她无关，她轻笑了声，“你倒是无情又痴情。”

懒得跟她玩什么文字游戏，关锋语气很是冷淡，“我还有约会，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挂了。”

“欸欸欸，别着急啊。”连以烟有些挫败，但还是压着性子，继续道：“我给你发了张照片，不妨看看再说？”

关锋将手机退回主屏幕，看了一眼她新发来的短信。

是一张照片。

画面里的一男一女，动作亲昵，女方正将手里的勺子往男方嘴边送。

是很明显的喂饭的动作。

有那么一瞬间，关锋想到的是，她似乎还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亲密过。

照片拍的很清晰，虽只是侧脸，但面部轮廓和肌肉走势都彰显着主人的好心情。

她好像真的很开心。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还是实时的哦。”连以烟笑着，声线带着女生特有的那种尖锐，关锋只觉得刺耳。

“你调查我？”他的声音很冷静，也很虚渺，但连以烟却还是一些不自觉的瑟缩。

“不能算吧。我总得知道，我到底是输给了什么样的女生。”她语气有一种不自觉地幸灾乐祸的意味，“我想，为了这样的女生拒绝我，似乎并不是个好的选择。”

“她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评判。”关锋在车前的抽屉里翻了半天，才找到烟盒和打火机。

好久没有抽烟，他都快忘记是什么味道了。

“怎么？连面对都不敢面对吗？”连以烟倒是有些意外了，果真有人痴情到这个地步了，连证据甩在脸上还不信吗？

关锋的手指在打火机上划拉了好几遍，才将夹着的烟点燃。

看来好久没碰，手指也生疏了。

他嘴里衔着烟，两根手指用力地去放大照片，仔细辨认了会儿，人似乎是在警局。

“来吗？”连以烟问他，“顺便来接我走吧，来了你就知道我真的是碰巧遇上，绝非有意布局。然后还能顺便看看你的小宝贝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嗯？”

“地址。”关锋看着手机里穆雪寻半个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语气淡漠到了极点。

她说，吃饭的时间要推迟一点，她出门后忘记拿东西要返回一趟，可能要迟到半个小时。

连以烟迅速编辑了地址，给他发了过去。

市局的位置，离他们今天定好的餐厅还很近。

原来餐厅定在这里也是有这个原因的吗？

他收了手机，手指将烟蒂捻灭，一脚油门踩到底，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安静的地下停车场显得格外的刺耳。

车子出了地下停车场，车内外温差巨大，冷风迅速贯入，但关锋一点寒意都感觉不到，只有一股难以压制的燥热，不断膨胀，堵在他的心口，难以忍受。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他应该相信她。

可他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有一个念头即将冲破压制的意念，他是不是真的，只是其中的一条鱼。

如果真的没有什么，她为什么要隐瞒自己是去见一个男人。

如果真的光明磊落，她大可以直接告诉他。他自认为绝不是那些小气的人，哪怕她确实是去见一个有暧昧关系的异性，但只要她提前知会自己，他就会无条件的相信。

半个小时后，关锋的车开到了市局的门口。

被冷风吹久了，他的脸更加煞白，嘴唇毫无血色，一双眼也蒙上一层水雾。

车子熄火后，他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无比静默地坐在车里，浑身僵硬。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如果这是个误会，那他就伤了穆雪寻的心，这是极大的不信任，是对她人格的侮辱。

他好像，无论如何都做不来，哪怕一丁点让她不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