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刀车滚滚破残贼。 城外的张郃却是志得意满,全然不察。 一处荒丘上。 张郃驻马暂歇,望着大队魏军踏破吊桥,鱼贯入城。 已有三分喜色跃上眉梢。 他也并非是傲慢之人,只是面对一群不成编制的败兵,外有强军压境,内有细作开城,任谁都想不到,这仗该怎么输。 “米贼士气低迷,一见我军入城,必会作鸟兽散!” 诸将闻言皆喜。 “将军所言甚是,南郑城不过数千残兵,我军唾手可得!” “将军扬名之日,就在今朝!” 张郃望向天空,层云渐染,一时意气风发。 “司马,给魏公的奏报就这么写。” “八月既望,郃所部八千兵马,与贼鏖战南郑城下。” “米贼数万人出城与战,郃亲冒矢石,奋马扬威,贼人溃不成军,堕入汉水溺死者无数。” “现我部正追亡逐北,以期全灭贼兵……平狄将军河间张儁义再拜。” 那军司马坐于马上,手录张郃言语,说到数万贼兵时,顿时眼神一震。 不过一想到汉中之战乃是魏公封王的垫脚石,自然要把战报写的漂亮点。 更何况东汉末年军功爵制基本崩塌,各地军官谎报战功之事不可计数。 斩首记功时,往往以一当十,无论是汉庭,还是后来的曹魏,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郃还算有点良心,没有杀良冒功。 不然若是遇到董卓之流,汉中百姓必遭大难。 “奏报皆已写完,将军请看。” 张郃接过司马手中的竹简,心中快意。 正在二人商讨,哪些笔墨要更改之际。 却只听闻西门传来一阵喊杀之声。 张郃眉头一挑,纵目望去。 却只见,闪闪刀光从城内杀出。 “塞门刀车!” 轰轰轰! 布满利刃的刀车在句扶的推动下,疯狂前进。 刀车前方有板楯掩护,魏军根本无法靠前。 着这样狭窄的城门中,魏军前后拥挤,人马践踏。 在最前方的将士瞬间被刀车上的刀片活活刺穿。 “把魏军赶出去!” “杀魏狗!” “杀啊啊!” 守军急声高呼,奋死拼杀。 魏军竟是被刀车寸寸杀败。 被堵在吊桥上的魏军前进不能,后退不了,只能狼狈的跳入护城河中。 扑通!扑通! 上百魏军掉入河中,刚要上岸,迎头又遭到城上弓弩袭杀。 密密麻麻的弩箭飞射而下,护城河水被鲜血染红。 “怎么回事!” 张郃放眼望去,却只见阵型散乱的魏军被守军逐出城门,顿时怒意上头。 “杨帛、杨白到底在干什么?” “城门不是被控制了吗?” 魏军司马震恐道:“将军,城内未见举火,难道不是杨帛……” “不是杨帛……难道是那米贼?” 张郃愕然大惊,连呼:“鸣金收兵!” 铛铛铛! 金鼓敲得震天响。 魏军受到撤退的命令,迅速后队改前队,准备撤离。 然而……还是晚了…… 守军并没打算把魏军驱逐,他们要的是全歼! 蒙蒙蒙~ 无数野兽的嘶吼声,在城门内传来。 黑压压的城门口,野兽嘶鸣,战马咆哮。 张郃刚要撤走,穆然回头。 却只见,一群猛牛尾缠薪火,咆哮而出。 发了狂的牛群追着溃败的魏军后队横冲直撞。 牛蹄踩踏,牛角横掠,整个魏军后队被野牛冲的四分五裂。 魏军将士连续受创,军心惶恐,四散奔逃! “是牛啊!哪来的火牛啊……” “将军救我……” “啊啊啊……” 话音未落,一队骑兵从群牛之后飞奔而出。 为首的青年,挺槊持剑,一马当先,在乱军之中纵情驰逐,所向披靡! “健儿们,追杀魏军,一兵一卒都不要放过!杀!” 战马重蹄,甲兵曜日。 迅如雷火的西凉健儿纵横呼啸。 手中关西大刀,西凉长矛尽数朝着溃兵刺去。 “杀魏狗!杀啊!” 再强的军队,连续遭到三波士气打击之后,也会陷入溃败。 尤其是野兽的嘶吼就在身后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们本能的求生。 这个时候,守军已经不再需要砍杀。 只需紧紧的跟在魏军身后陷阵。 他们自己就会丢盔卸甲,互相践踏。 “不好!这米贼是想趁乱杀败我军,大意了!大意了啊。” 张郃心下大震,连忙摇旗,示意军队变阵。 后军已败溃,唯有没有受到损失的魏军前军掉过了头来,这队人马刚准备整顿反击,却只听北面一阵沙尘四起。 竟是西凉庞德带着兵马从北面包抄,无边风烟滚滚来。 “南安庞令明在此!张郃,今日该让我报陇右之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