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了,倒多了分凄凉,也有替黛玉不值的,也有叹世情凉薄的。紫鹃却也不管,只拜别了贾母等旧主,便姗姗离开。 到了下午时侯,人也渐渐少了,雪雁紫鹃二人瞅了个空,将黛玉扶到紫鹃她们房中躺下,又将门锁了。雪雁却到黛玉房中,将她的新衣拿了来自己穿上,打扮停当,便只坐在床沿。虽是妾室,却也是盛装,珠冠沉沉,额前几串珠串垂下,半露粉面。乍一看确有几分黛玉的风韵。 紫鹃仔细端详了下,笑道:“还真有几分新娘子的模样。”话未说完泪却已先流。 “姐姐这样做什么?我原是享福去的,姐姐该替我高兴才是。姐姐再把我的泪招来,我的妆可就花了,又得重新上妆,姐姐不嫌麻烦,我还嫌烦呢。”雪雁强笑道。 紫鹃又替她盖上粉色的盖头,缓缓道:“你这一去自己要当心些,凡事别和人家争,能忍的就忍了吧,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我先带着姑娘到外头宅子里住着,你如果得空,也来瞧瞧我们。” 雪雁神色黯然:“我知道。往后姑娘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姑娘爱耍小性子,姐姐好生劝劝。往后不比从前了,凡事都要自己拿主意。对了,我们收拾出的那些东西能带的你都带了去,今后你和姑娘还得靠着这些过日子呢。” 虽说黛玉说了不让相送,只是探春等念在多年姐妹之情,依旧还是来了。只是不曾进去,只在外间相候。众人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都只默默相对。掌灯时分,王府派来接人的车已在潇湘馆门外侯着,紫鹃扶了盛装的雪雁出来,众人均未有疑,只探春心细,见不见雪雁,寻了个空悄悄问道:“雪雁哪里去了?林姑娘出门,她不跟着也就罢了,怎么送也不来送送?” 紫鹃一凛,忙低声禀道:“雪雁哭得泪人儿似的,刚刚还哭得岔过气去,我把她安顿在屋里歇着,免得过来触姑娘的喜。” 探春点点头:“原来如此。”早有王府的两个媳妇来接了雪雁过去,此时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她在两个媳妇的搀扶下离开。虽是喜事,却是凄凉景象,令人含悲。 紫鹃含泪看着雪雁上了车,车轮滚滚,渐渐远去。潇湘馆外守着的人也都各自散去,当间有些人在叹惜,有的人在议论,只是这些也都随着车轮声远去。紫鹃悄悄将脸上的泪水擦去,连忙回身到潇湘馆。 紫鹃匆匆忙忙进来,见黛玉依然还睡着,一时也顾不得别的,连忙舀了杯水,含在嘴里,又一口噗在她脸上。只见黛玉微微动了动,似乎象要醒来,紫鹃略放下心来,连忙把水放在一边,拿了条帕子替她把脸上的水珠擦尽,一边低声叫道:“姑娘快醒醒!”黛玉在她呼唤声中悠悠醒来,似乎觉得有些不舒服,使劲摇了摇头,见紫鹃一脸着急,微弱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紫鹃来不及多说,忙将原先准备好的衣物,对黛玉道:“姑娘快起来把衣服换了,我们赶紧出去。” 黛玉有些奇怪:“出去?我们去哪里?” 紫鹃也来不及细说,急道:“我们把衣服换了,这就连夜出去,我和哥哥说好了,他备了马车在外头等着我们,我们这就到我们买的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