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世子见是水溶,心中早在暗暗叫苦。水溶本是皇子,且又极得圣上器重,便是忠顺王也要忌惮他几分,且他向来看不得这些欺男霸女之事,今日恰巧被他撞见,只怕不会袖手旁观。且听他两人言中之意,似乎原本就是相识,只怕更要插手。只是这黛玉如此色艺双绝,只怕放眼京师无出其右者,真放手倒是可惜的紧,倒不如赌上一赌,或许还有可能蒙混过关。于是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王爷说话了,她原是在下第三房小妾,因今日与众人雅聚,故此将她带来助兴。” 紫鹃见他满嘴胡说,连对水溶道:“他胡说!” 忠顺王世子却不理她,只当没听见,继续道:“刚才责骂了这小丫头几句,这小丫头就记恨在心,王爷别见怪。王爷若是不信,只管问问在座诸人,看我有没有说谎。” 众人心中暗暗叫苦,这两位一位是当朝皇子,一位是王爷世子,帮着哪边都不好。他们两虎相争,可别殃及了旁人,纷纷避之不及。忠顺王世子见状,便点了几个,道:“你们说说看。”那几位见无法避开,只得陪着笑道:“王爷明鉴,下官等到时就见这位姑娘与世子在一起了,想来世子所言非虚。”只想着这么说一来不得罪忠顺王世子,二来说的也算是实言。 忠顺王世子心中暗骂:一群墙头草,刚才那么奉承,现在见了个后台更硬的,就跑都来不及了。紫鹃早气得叫道:“王爷别信他们的,我们姑娘今儿早上到山上赏枫,看着看着就被他们硬给绑来了。姑娘不肯,他们就把我们绑了起来。说什么第三房小妾,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黛玉此时却在震惊之中,这静轩原来竟是北静王水溶,怪不得他会打发人来说有事尽管拿了玉佩去找北静王府的总管,怪不得从南边回来一路上迎来送往的都非一般商人,原也是自己太笨了,那些人显见就是达官贵人,怎么样的商人能令这些人新自迎送。静轩啊静轩,不,他该叫水溶吧,这一路上他从未将真实身分相告,莫非他怕自己如一般女子一样攀附权贵吗?难道他怕自己知道他的身份后会死缠着他不肯放手吗?黛玉越想却越是灰心,竟连他们说的话都没听见,只是身子却在人停的颤抖。 水溶忙紧紧握住她的手,似乎想将力量传给她一般。一面微微笑道:“世子与这丫头各执一词,若是本王不知情由,只怕要被世子所骗了。”说着,脸色一沉,不怒而威,隐隐竟有几分君王之威:“世子只怕连这位姑娘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吧,本王告诉你,这位林姑娘,乃是前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女,林公当年乃是父皇重臣,虽然身死,可他的遗女也不是这样任人欺凌的。世子爷若执意说是王府之人,只怕难逃轻慢大臣之罪。” 忠顺王世子一惊,心想,看不出这个小女子倒有这等家世,当朝有明文规定,三品以上官员之女是不得与人做妾的,虽王府不限于内,可也只是指各位亲王而言,如今自己只是王府世子,并未承袭亲王之爵,倒是犯不得这个忌的。这也便是当日东平王敢迎娶黛玉之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