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对着一旁静静观察的殷通迎合道:“吾观长公子近日似有昔日庄王一鸣惊人之志,殷兄以为如何?” “是极,本以为长公子徒有仁爱虚名,却无治政之能。不想其方领朝中官职,便做下数桩伟绩 老臣也是佩服的紧呐,诚如那孔丘所言之‘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 殷通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缓缓说道:“说不得这大秦储君,在陛下心中已是明了了。” 项梁闻言也是颇为赞同,嬴政诸子尽皆碌碌,毫无任事于朝,并无一人显出如何才能 唯有这长公子扶苏,虽然风传其优柔寡断,但如今却是半点显现不出来,只有那政绩斐然。 赞赏归赞赏,项梁却不会因为对扶苏的欣赏作罢复国梦,反而更欲除之而后快。 “只是殷兄,这大秦长公子若真有一日履极那至尊之位,殷兄此等前朝遗老却未必会被其放于眼中啊!” 项梁还是决定试探试探这老狐狸的风向标是否有所更易。 “项兄说笑了,陛下春秋正盛,待其百年之后老朽即使未随其西去,怕也是垂垂老矣了。 又何曾眼见得到长公子之事呢?再者,怕是再过数年,陛下就要褫(chi,三声)夺吾这会稽假守之位了。” 殷通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嬴政之所以还把自己放在会稽假守的位置上,只不过是由于天下刚刚一统,需要仿效那千金市马骨之举罢了。 借助自己在楚地为官多年的经验和威望,安定会稽人心,待其消化一二后便会迫不及待地更换自己 要知道,自己的会稽郡守前,“假”字从未消去,这是赤裸裸的权宜之计。 也是因此,殷通才暗中襄助项梁,期待着有一天或许能够有所改变,甚至更上一层楼。 在历史上,殷通的确在嬴政死后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良机,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自己一直奉为座上宾,屡次施加恩惠的项梁叔侄,当即就在自己宴请他们的酒席上剁了自己脑袋 估计殷通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才终于悔恨于自己所做的决定。只是,太迟了。 迟到让殷通自己死不瞑目。 项梁闻得殷通此言却是心中一块巨石落地:“这老贼,总算是没有轻易弃注于吾。 不过时至今日却仍取舍不定,两方下注,真真是自有取死之道!” 殷通却毫无察觉,仍在自顾言道:“这邸报初刊,只是送于朝内三公九卿与诸郡郡守郡监 但陛下已有将其如苏纸一般广行朝中,意图使朝内上下官吏,凡识文断字者,均人手一报,以求政令通行无误。 只是受困于苏纸方行,产量不足;邸报又三日一期,人力传抄难度过大方才罢休。 不过假以时日,邸报必将呈于这大秦衙署内上下官吏之手,老夫却也不好再有所作为了。 项兄还是要慎之又慎,亦宜自谋啊!” 项梁听明白了其中的暗示,以后嬴政的命令必定会随着邸报的通行而确凿无误地传到每一个中下层官吏手中。 殷通这会稽假守的最终解释权可就不那么有力了。 特别是在庇佑自己这些乱臣贼子方面,这是提醒自己多多注意。 心中虽然冷笑殷通的怂包,面上却毫无讥笑之色,摆出一副恭敬受教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