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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醫


  Ryan与Finn姐妹离开后,津泽与Vincent在Lucas的住所又逗留了两日,这才动身前往Iris。

  由东向西,时间的流动差异让昼夜交替变得很快——这一点似乎和Laertes对太晴的说法完全相反。

  一路上,津泽时不时拿出腕表查看时间。

  从那日被Maksim不由分说带来第十七,以津泽和Vincent的视角,已过去了足有一周。

  只是不知道,这对第十六而言意味着多久

  「归期」将至,津泽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第十六的事情上。

  有时他觉得,周旋在Dawson等人和W大之间,似乎是两个不同的自己。

  策马在侧的Vincent见津泽一脸的空白,唤了他的名字。

  「哎,在想什么呢?」

  ——自在Lucas的「境界」中莫名其妙穿魂之后,津泽似乎已经可以自如地掌控「无相」了。驾驭灵马,也自然不再需要Vincent操心。

  津泽把腕表收在怀中,只是直视着前方。「没什么。只是不知道第十六已经过去了多久。」

  「唔Lucas的隐蔽所距离南塔较近。我们到了第十七约过了一周,所以以西塔或第十六而言,一定还没有超过这个时间吧。」盯着前方,Vincent的眼睛稍稍睁大了一些。「哦,已经能看到海岸线了。」

  他接着转向稍稍落后的津泽,并没有放慢速度,「等到了海边,我们就用Lucas的『应扉』过去——骑鱼的话,你的伤势不知道会不会恶化。」

  津泽不由得冷汗了一下,想起了自己会晕船这件事。犹豫了片刻,他终还是决定什么也不说。

  ****

  时已深夜,房间里仅凭着桌上一盏幽幽的油灯照明。

  他右手在桌上撑着颊侧,有些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古籍。束在头顶的红褐色长发自然地垂向右侧。

  一名身穿厚重甲胄的仕官走进了敞开的大门。

  他的靴子底,周边沾满了雪。

  「殿下属下们找遍了四周的民居,还是找不到那孩子的踪影。」

  「嗯?」他原本垂着的双眼从书上抬起,那声「嗯」被他拖得老长,似乎是因为在思考着什么,「随她去吧。这岛上也并没有什么危险。」

  Killov驻于Iris已近两年。起初守四下乱跑时他还会有些慌张;渐渐地,那小丫头似乎熟悉了岛上的环境,时不时就和他手下的仕官玩起捉迷藏的游戏。

  久而久之,Killov干脆听之任之。至于岛上的仕官对守放心不下,大概是因为有次她「失踪」了之后,莫名其妙点燃了驻军的粮仓。

  她那孩子的形象实在让人不好发火,但是岛上的仕官对她真是又惧又恨。

  「但是——」

  这位来稟的仕官此时担心的,也只是不晓得那个小鬼头又跑到哪里去搞破坏了。

  「哎?不必多虑。她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Killov再度垂首在古籍上,招呼那仕官离开,「都是因为你们这么介怀,她才故意四处惹事生非吧。时候不早了,你们也都去歇息吧。」

  「」仕官稍稍抬头本想再说些什么,犹豫再三,最终只是揖手行礼,退了出去。

  他离开后,Killov从撑着脸颊的右手上微微抬起头看着窗外——整座岛上正飘着鹅毛大雪。

  风从开着的门倒灌而入,吹动了桌上的灯火。

  「那个淘气包,在这种天气里会跑到哪去?」

  ****

  「呀怎么说呢。总觉得这种地方本应该重兵把守才对?」

  黑夜中,虽然静止的物体轮廓并不清晰,但守卫的动作与呼吸却难逃Vincent锐利的视觉。

  与津泽一起躲在镇子旁边的灌木丛中,他背对着镇子的方向抓着下巴上的胡子,一副思考的模样。

  那镇子上,只有寥寥数名警卫巡逻着。

  在不清楚后果的情况下,要与Killov在这效忠于Xerces的「敌营」中交涉,还是以悄悄接近他为上:若与仕官纠缠,协商不果,两人就很难脱身回第十六。

  因为要掩人耳目,两人都没有用咒术对大雪进行屏蔽。Vincent的浓眉上已结了层薄冰。

  另一边,因为仍然身为第十六的人类,津泽对这种天气多少还是有知觉的

  「喂,搞明白怎么调查Killov的住处了吗?」他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因为难耐严寒,他真的不想就在这里站着不动。

  「你这臭小子怎么问我呢?这种时候不应该调用Eddie的记忆看看他那个孤僻的大哥会挑什么地方下榻吗?」

  Vincent揶揄津泽的声音有些高;一名警卫似乎有所觉察,向靠近两人的地方走了过来。

  两人赶忙压低了身子移动向更远一些的地方。

  那名仕官走到了原本两人藏身的地方,四处张望了一番并未发现异状,于是又沿原本的巡逻路径回去了。

  津泽咬了咬下唇。

  虽然Vincent说得没错,凭Eddie的记忆中如行尸走肉般病态的Killov的形象去想像他会如何行动也实在太勉强了。

  Vincent斜了津泽一眼,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说着玩的。别费工夫了。我们分头去找——当心别惊动警卫。」

  话音未落,Vincent就雾化了形体——似乎是向南侧移动了。

  津泽扬了扬眉毛。

  ——对于有那种「天赋」的Vincent,这种调查倒也轻巧。可这里少说也有数十房屋,难道要一间间查过去吗?

  在内心叹了口气,津泽悄无声息地向北侧移动。

  ——最差,在凌晨时分,警卫交接报备时,总会知道Killov的所在吧。

  这样出神地想着,津泽没有注意到,他面前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立着一个矮小的身影。

  那个影子似乎因看到他而顿住了一下,忽地向他身边奔来。

  那衣带拖动灌木,落雪纷纷的「沙沙」声,让津泽一惊,顿时屏住了呼吸并定睛向前方看去。

  一个孩子,忽然冲上来抱着了他的腿,有些奶声奶气地大声叫着——

  「金——!」

  镇中有两名警卫正在较近的地方巡逻。听到这个声音,双双转向了津泽的方向。

  ——『该死的这个孩子是叫做「守」的?怎么回事?』

  津泽脑海中浮现出关于眼前这个孩子模模糊糊的印象。

  「喂!那边有动静!快去稟报殿下!」

  「知道了!」

  ——『糟了!要快脱身才行!』

  「金!」

  ——那孩子固执地叫出的名字,忽然如同钟鸣般震颤着津泽的心魄;那种震撼之感从守抱着他的腿上,直升至他的颅顶。

  津泽忽然意识到,不知为何,自己竟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

  就这样僵直地和那个孩子站在原地,镇子上的仕官渐渐聚集了过来。

  津泽眼睁睁地看着几名仕官颔首向侧退去,一名身着纯白长袍的男子从被让出的通路中走上前来。

  他的容颜在黑夜中尚不可辨,那白袍却同周遭的雪一般,亮得刺眼。

  直到——男子抬手托起了一团火炎。

  他容貌俊美,下颔的线条却有一丝悲戚。红棕色的长发以一只玉色的发箍束起在头顶。

  Killov的双眼原本落在抱着津泽的守身上,似有些怜爱。可当那双黑瞳抬向津泽时,溢出的却满是威胁。

  他借那火光打量了津泽一番,望见了他腰间的「扶灵」,眼中的威胁变成了震怒。

  「你是谁?!」

  津泽想要开口,却发现不知被什么力量制约,不仅身体无法动弹,连声音也无法发出。

  ——『真是见鬼到底是』

  表面上,他只是死死地盯着Killov,毫无动作。

  Killov蹙眉——眼前的陌生人长相与Eddie有些说不出的神似;若有敌意,为何并不主动攻击?若是打算暗杀行刺或是行苟盗之事,为何又不逃?

  虽然踌躇着,他的手中还是逐渐凝聚了咒力与魔力

  「Killov!不要伤害金!」守忽然从抱着津泽的姿势抬头向Killov叫道。

  后者一怔,拧着的眉头微微展开了一瞬。

  ——她为什么拿她叫Eddie的名字叫这个小贼?

  Killov手中,咒刃已成形。

  他这时留意到,津泽的颈上,似乎有什么在微微闪光。

  端正了表情,Killov抬起了十字剑向他颈上挥去。

  ——「臭小子,连不出声都做不到吗——?」

  津泽正在惊讶,却被人从身后猛地一拉——

  他与Vincent两人双双跌入后者张开的「应扉」中。

  「门」,在Killov眼前合上了。

  「殿下,此事,需要稟报内廷吗?」

  Killov收起咒刃,手中攥着一样东西,眉头紧锁。

  守站在原地一脸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四下寻找着什么——

  「金金!不见了!」

  Killov没有理会她,摊开了手。

  他手中,被斩断的项鍊上,星月的项坠,似乎有些金色的残光。

  ****

  还来不及环视周遭,仍被Vincent扯着右臂的津泽就跪倒在地大口呼吸。

  可方才呼进一口空气,他原本被Lucas的咒刃刺穿的伤口处却忽然传来钻心的痛。

  「唔」

  原本想站起身,津泽却只得拿双手支撑着地面转而小心地却急促地喘息着。

  Vincent望着他愣了一下,随即放开了抓着津泽的手,挠着后脑望向另一个方向。

  「真是麻烦第十六和第十七的能流密度差距太大,你的伤口估计是要挣开了。看样子还是夜里,明早就去严景涛那里吧。」

  这里,是津泽和Vincent的住所。

  过了好一会儿,慢慢适应了能流变化的津泽呼吸才平稳下来。

  下意识地向颈中摸去,他忽然睁大了双眼。

  留意到津泽许久没有动作,Vincent皱了皱眉。「小子,你从刚才起怎么了?」

  津泽稍稍抬起了头望向Vincent,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出项鍊的事。

  只是后者看到他的脸,忽然又是一怔——那是津泽在第十六的样子:相比第十七那完全男性化的容貌,那张脸的线条柔和了许多。

  「Vince,你还记得第一次我们在酒吧那时见面你做了什么吗?我当时也像刚才被那个孩子抱住时一样动弹不得。」津泽无视Vincent怔怔地盯着他的视线,缓缓站起了身。

  「呃哦!啊?你那时候那么弱,估计只是被我的咒力压制住了吧。」Vincent好不容易才从津泽脸上移开目光,「那孩子才没有那样的咒力——就是灵觉像我这样平庸的也能感觉出来。」

  ——可是她明明做了什么

  皱眉思索着,津泽望向客厅的落地窗。

  窗外,被城市的霓虹灯染成橘色的夜幕中,飘着鹅毛大雪。

  一如两人刚刚离开的第十七的Iris。

  ****

  经过一晚休息,津泽却觉得在第十七受的伤疼痛似乎更加严重了。

  和Vincent一起到达医院时,严大夫似乎正在忙着照料别的患者。

  平日在严景涛科室打杂的西川看到两人到来,有些惊讶地上前打招呼。

  「你们这几天去哪了?总觉得好久没有因为穿界的『东西』接到过联系了。」

  在这种错位中,津泽似乎才猛然回想起自己在第十六的身份——想到实验室那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忽然有些头痛

  「被Maksim绑架去了第十七~」Vincent一如既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摊开了双手耸了耸肩。只是下一刻,他又凑近了西川低声说,「这臭小子受了挺重的伤,我劝你现在别碰他。」

  「我去随便走走,你们两个先聊吧~」说着,Vincent就甩开两人向楼梯口走去。

  西川怔怔地望着Vincent的背影,良久,才转向津泽道,「那算是怎么回事?」

  「就是他说的那么回事」津泽有些疲于解释,在走道旁的一排座位上坐了下来。

  见状,西川也在他旁边坐下。「现在的第十七到底怎么样了?」

  津泽没有看向西川——几个神职者中,似乎只有他与Penelope并不急于回到第十七。

  Penelope大约是因为Dawson的安排,而西川——

  正想着,护士打扮的Penelope从一侧的诊室出来,向两人眨了下眼睛,用口型说着「再稍等一下」,便又消失在另一扇门后。

  津泽忽然想到Eddie的某个玩笑,看着西川追去的眼神,轻哼出了一声笑,摇了摇头。

  「就这样直接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津泽的声音很轻,他叹了口气仰头望着天花板,「总之,太晴的塔已经被毁掉了。现在,我们最能轻易干涉的,大概就是Killov制辖的Iris的塔了。」

  听到太晴太晴的事,西川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一瞬。

  「我们是从Iris回来的。Eddie的那位大哥,似乎不太好说话。」津泽随便地搪塞了Iris岛上的事。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西川,你与Penelope,不是曾经同Killov和Eddie同时师从Dawson?」

  西川怔了怔,好像被津泽的话噎到一般,片刻后,他才将视线投向走廊的另一侧,开口说道,「Penelope的确如此。我的话倒不是从师只是」

  「听着。」津泽前倾了身体,双手交叠在膝间。「我们还不知道为什么Killov现在仍然在为Xerces做事。如果要你和Penelope尝试说服他放弃西塔,你觉得,有多少把握?」

  西川一惊,视线转向津泽。后者的目光锁定在半空,似乎在思考着;但那表情却满是坚决。

  他还没开口,眼角掠过的一团黑色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津泽似乎也留意到了向Penelope方才走出的那扇门缝隙中流动着的那一小团古怪的影子。向同一个方向投去警惕的视线,他慢慢直起了上身,右手下意识地摸向「扶灵」的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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