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安与俞岱岩终究还是没有离开。 闲聊几句后,二人各自回房打坐修炼。 待到晌午时分,顾怀安正自修习武当九阳功,忽觉有些异样。 他睁开眼,思虑良久,蓦地有所察觉。 “太安静了!” 自清晨开始,客栈中便已有各种杂音响起,店小二的吆喝声更是从未停过。 可现下却没有丝毫动静,整座客栈死寂一片,仿似只余一人一般。 顾怀安站起身,信手将青锋剑斜插在腰间,缓缓打开了房门。 他迈步而出,站在二楼,凭栏而望。 只见楼下大堂正中的方桌上坐着个白衫青年,白衫的左襟上绣着一只小小黑鹰,双翅展开。 这青年一只脚踏在板凳上,手里拿着只酱猪蹄大快朵颐。 那青年身后站着三个罗帽直身,作仆从打扮的中年男子。 但见三人相貌都极丑陋,均已有四十来岁年纪。 左侧一人脸上有一条极长的刀疤,自右边额角一直斜下,掠过鼻尖,直至左边嘴角方止。 中间一人满脸麻皮,西侧一人却是五官紧凑在一起,令人望之生畏。 顾怀安心头一动,已猜到四人身份。 他打量四人之际,那四人显然也已瞧见了顾怀安。 那白衫青年手中兀自拿着酱猪蹄,抬头瞧着顾怀安道:“仁兄何不下来一起用餐?” 顾怀安笑道:“也好。” 言罢,信步朝楼下走去。 他方下楼,尚未走到桌边,便听俞岱岩的声音自楼上传来。 “怀安!” 顾怀安回头望去,便见俞岱岩站在二楼栏杆处,神色甚是严肃。 顾怀安笑道:“师父,这位兄台请客吃饭,机不可失啊。” 俞岱岩沉声道:“他是天鹰教之人!” 顾怀安道:“管他什么人,恩怨归恩怨,吃饭归吃饭。” 白衫青年闻言哈哈大笑,道:“好!好一个‘恩怨归恩怨,吃饭归吃饭’。仁兄,坐!” 顾怀安也不迟疑,大喇喇坐下。 但见桌上大盏小盏十余道皆是肉食,却只放着一壶酒,一副碗筷。 顾怀安道:“兄台请人吃饭,却不备碗筷,岂非假作客气?” 白衫青年一怔,又是哈哈大笑,拍桌喝道:“店家,还不上碗筷!” 店小二顿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中端着一副碗筷,战战兢兢的放在桌上,而后又小跑着去了。 顾怀安叹口气,道:“所以说不喜欢跟你们这些魔教之人一起吃饭,你瞧瞧把小二吓得。” 说着他伸手去夹酱牛肉,续道:“我辈之人习武,难道是为了欺压这些小人物的么?” 白衫青年伸筷夹起一只鸡腿,朝顾怀安身前碗中放去。 “牛肉有何滋味,吃只鸡腿。” 顾怀安手腕一翻将其木筷拦下,缓缓推至白衫青年的碗边。 顾怀安道:“兄台客气了。在下还是喜欢吃牛肉。” 白衫青年定定地看着碗中鸡腿,良久展颜一笑,道:“不知仁兄如何称呼?” “顾怀安。” 白衫青年道:“原来是顾兄弟。某家殷野王。” 殷野王,白眉鹰王殷天正之子,殷素素的兄长,天鹰教天微堂堂主,权位仅次于教主。 顾怀安丝毫不觉意外,又去夹糖醋鱼。 殷野王伸筷拦下,笑道:“顾兄弟不是爱牛肉么?” 顾怀安手腕转了几转,绕过殷野王的木筷,夹起一块鱼肉,笑道:“殷兄何必那般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