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关大街, 摘星阁门前, 四人抬的大轿在路旁停了一排,尽是雕花细镂,镶金嵌玉,轿中之人未出,便有贵气外泄,往来行人远远避着。 四个衣着绫罗,或大腹便便,或相貌冷峻,或英年白头,一齐从轿中走出。 容貌体态有所不同,但四人年龄相近,步态健稳,颇有威势。 总揽两淮盐商几十载,四人闻名遐迩,正是盐商的四大家主。 “诶呦,我还以为就请了我自个,原来是都到齐全了。” 大腹便便的白家家主白广华,笑起来脸上的肉一颤一颤,亲切的与着其他三位家主搭话。 “你们说,这唐衍也真是的,要是想玩姑娘,直接去府上寻我不好吗?这都是孩子们出来顽乐的地方,我们一把年纪还来,真是丢了面子。” 白广华一面发着牢骚,一面拉着三家家主往堂上走着。 盐商四大家,发迹可追溯到前朝,自先明,扬州府便由他们四家坐稳。 联姻往来颇多,与金陵四大家族,贾史王薛一般,关系自然亲近。 如此铁板一块,扬州府便也没能再催生出其他世家来。 无论是盐,还是其余商货,在扬州府里都是被这四家分别把持着,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汪家家主汪文元,长叹了口气,徐徐对在场家主解释道:“各位,我在这里先赔个不是,今日唐公子邀约应是孽子惹出的麻烦。我只当已过数日,事情算是揭过去了,没想到今日……” “唐衍差人传信说是有生意相商,他不会无地放矢,先看是何种生意。” 侃侃而谈的正是许家家主,名唤许松,相貌冷峻,一对浓眉下,双眸深邃如渊,透出谨慎与干练。 他一言蔽之,众人皆以为有理,便就不再顾虑许多,继续往堂间走着。 送了唐衍上楼的老板娘,才舒出一口气,下楼却是见四大家主皆是在堂上候着,两眼一抹黑,险些当场晕倒。 “怎么都是没眼力见的,大老爷们当场,也没个人来迎。” 老板娘提起口气,叨念一句,硬撑着迎上前来。 四大盐商家的公子经常来楼里玩,这家主亲至还真是罕见,更是四大家主聚齐,引得楼中掀起了不小的轰动。 “大老爷们也是来找姑娘的?白韩少爷倒是在楼里留了家妓,白老爷您看是用哪边的姑娘……” 老板娘陪着笑脸,小心的问询着。 白广华一头黑线,强挤出些笑脸与另外三家家主道:“我家这混小子一点也不像他老子,整日沉迷酒色,能成什么气候,真是不堪大用,丢人现眼。” 回头,又与老板娘小声道:“无论家妓还是艺伎,寻漂亮的来伺候。” 汪文元上前打断道:“唐公子的包厢在哪处,还请尽快引我们前去。” 怪不得四大家主会亲临,原来是唐衍请来的,这遭算是能说的通了,老板娘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并不是自己惹了贵人。 “哈哈,好,四位大老爷随奴家来。” …… “唐公子。” 四位家主一进门,未待进入席间,便一齐先往上座拱手行礼。 唐衍手一挥,应道:“今日是唐某唐突了,未提前下请柬便邀四位家主丢下繁杂事务前来赴宴,各位不必拘礼先入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