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梁看了眼季管事，没再说话。

季管事沉默了阵过后，再对着季梁说道，

“采购房之后将要改制。太子爷准备新设一卫，专门用以整治朝政，监察百官，一扫朝廷浊气混乱。”

“命我为新设这卫之首，其下采购房众人调入其中，或为百户，或为千长，为新卫之骨干。”

“不过对你，有额外安排。太子爷言说你有大功，不能不赏。另你读通中西，有才不能不用……你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

停顿了下，季管事向季梁问道。

“恭喜季爷了。”

“我的话，就还是待在这小院子吧。”

季梁在这儿封建朝廷中升官没什么兴趣，而他从到这个世界到现在，

最熟悉的就是这小院子。

季管事闻言，低头，像是思考着什么，然后抬头，

“既然你不愿意……这样吧。你喜爱读书，太子爷准备登基之后，放开先前老皇帝设下的西方之学的限制，其中大部分不再作为禁书，可供天下子弟学习。

准备在宫中新设一馆，收藏相应图书。

这馆还缺一个馆长。

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位置，但却是个清闲的地方。

新馆开设的地方，也不会距离这里太远。如果你还愿意在这儿小院里住，也可以。”

季梁听着季管事的话，再望向季管事，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季管事看着季梁，再欲言又止。

微微有些叹息。

他是有把握太子爷会同意这个安排。

季梁帮他杀了老皇帝，这是有功。

他不可能不赏。

但季梁弑君的行动，也不可能让太子这个即将登基，也当上皇帝的人想要多看到他。

那现在这样，给一个不错，又基本看不到的清闲位置，算是最好的。

不过，要是季梁未曾动手，凭借季梁的学识和嫡系出身，

太子在这儿用人之际，必然会更加重用。

“……另外，太子爷问你，你先前使用的那把火器是从何处得来……太子看中了那把火器的威力。”

季管事再说道。

“偶然得到，如果太子感兴趣的话。可以送给他。”

季梁这样应了句。

季管事只是摇了摇头，没再提此事。

“……好了，你如若还需要休息，就回屋休息吧。如若想要出宫看看，记得小心，

虽然流民骚乱基本止住，但比之往日，京城里还是不算太平。”

“嗯。季爷，您真觉得太子做上皇帝过后，就该改变现在的困局？”

“……总比先前好一些。如若没有皇命领导，百姓，朝臣都如同一盘散沙，如何解决现在天下之困局。”

季管事出声说道，

“……就如同昨夜之流民，看似力量广大所到之处，摧古拉朽。实际上，轻易就被平定。”

季管事与季梁很亲近，很照顾。

但这也丝毫改变不了，两个人观念差距如同两条平行线，泾渭分明。

季梁和季管事的差距就是，他看到过另一种可能。

不需要皇帝的可能。

或许百姓需要领导者，但那只是百姓中之一的领路人，

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你看了那所谓‘平等王’的言论？”

季管事转过头，看向季梁，

季梁笑着摇了摇头，

“那等言论，还是看看就好。百姓或许力大，但一人多了，想法繁杂，最后什么事儿也做不了。

还是需要皇帝一道命令，才能自上而下，解决现在国朝之困局。”

季管事再出声说道。

季梁点头，只是笑着说道，

“受教了，季管事。”

两人观念差距是极大的。

即便是在对权力的认知上，都有差距。

季管事认为，权力是自上而下的。

或者说底层权力太过分散，永远挡不住上层。

季梁则是，认为权利是自下而上的。

为什么？

因为他前世见过另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