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轿房给贾蓉备着的是一辆朱轮华盖车,车厢空间极大,足以容纳三个人并坐,还摆着炭盆。 贾蓉上了车,不一会就身体暖和起来。 他吩咐车夫赶路,折返宁国府,自己蜷缩在一袭银貂暖裘里,盖住身体,眯着眼补觉。 “骨碌碌。” 大周朝的轮车,尽管安装了避震系统,但真正行走起来,还是没那么稳当,会微微震动,传来轱辘声。 贾蓉眯着眼,就这样半睡半醒一会子,突然孙瑞提醒道:“大爷,到家了。” 嗯? 贾蓉睁开眼,从车厢里下来,抬头望见“敕造宁国府”的烫金匾额。 台叽上的雪,被门子扫的干净。 一众精壮门子,全都换了冬装,在大雪天里哈着热气,恭敬地给他请安。 “奴才给蓉大爷请安。” 贾蓉颔首点头,迈步跨上台叽,走入宁国府正门,进入正院里,往东北方向而去。 不一会,穿过二门,折返院子。 此时,院里的丫头仆妇,全都醒了,正在扫雪。 偶尔年纪小的,还在堆雪人,打雪仗。 那小手冻得通红,却满脸兴奋。 贾蓉瞧见,连忙提醒:“仔细冻着了,戴个暖手再顽。” “大爷纳福。” 院里的丫头仆妇连忙给贾蓉请安,听闻此言,那年纪大的仆妇,登时笑道:“不妨事,皮糙肉厚的,哪里就那么金贵!只顽一会子,就扫干净了。” “反正注意些,小心生了冻疮。” 瞧见仆妇丫头是个有主意的,贾蓉点头,提醒一句,进入第二个院子。 此刻,院里堆了两个雪人,画眉等几個丫头也在顽,瞧见贾蓉回来,连忙上来请安。 “大爷回来了,大爷回来了。” 有人往仪门里报信儿,也有人跑到三门,通知外面的仆妇丫头,赶紧送热水进来,给大爷洗澡沐浴。 主持这件事的,便是画眉。 但见她眉眼英气,一会子指使这个,一会子指使那个。浑然一派大丫头的姿态。那些二等丫头,听了画眉指使,却也不反驳,兀自转身去了。 瞧得出来,画眉在这几个丫头里,还是颇有些威望的。 “干的不错。” 贾蓉含笑点头,夸奖了画眉一句,旋即迈步往仪门里走去。 进入第三进院落,两个三等仆妇,正穿着棉袄,低头扫着雪。 那雪一边下,一边扫,院里却干净,只堆成两个雪人。比起外面的景象,又是不一样,透着几分整肃。 “大爷回来了。” 梅香和春桃两个丫头,瞧见贾蓉走进院子,连忙快步迎了上去。 眉眼带笑,给他道了个万福礼,便把贾蓉往屋里迎,并扭头喊道:“画眉,画眉,快让外面送热水来。” “嗳,来了!”画眉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两个三等粗使仆妇提着热水来到三门,两个二等丫头接了,又往仪门里走来。 两个扫雪的三等仆妇,丢下扫把,舔着笑脸要帮忙。 没曾想,那两个二等丫头却不领情,猛地脸子一甩,流露出几分怒意和嫌弃,啐道:“边呆着去,有你们什么事!多大年纪了,配进爷的屋子吗?” 此话一出,两个三等粗使仆妇,登时尴尬的讪讪一笑。 那院里的丫头们,彼此对视一笑,看向三等仆妇的眼神里,流露出“高人一等”的骄傲和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