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三杯酒,云中行素便改观了自己,他脱离了记者的皮囊,想要寻找全新的人生,为人们寻回天龙—— 他做好了面对未知的心理准备。 在云中行素潇洒离去的一刻,小珞泪眼朦胧,迷离地站起身,痴痴地对大橙子说:“橙子哥,我也要走啦,不能陪着你们地老天荒了。我要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谁又都找不到我的地方,与世无争、自生自灭。我要忘了这世界,也要让这世界忘了我,就像我从不曾来过。” “王璎珞!” 大橙子唤一声小珞,想以出离的愤怒叫她清醒起来。 他知道这位二十出头的姑娘,是何种的单纯与天真,自己也是从她那个为情所困的年纪走过来,失恋的时候也曾反复徘徊不知进退,连续数周甚至数月乃至经年都难以自拔。 从失落和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不仅需要外界的辅助,更需要自我的解脱与超拔。如今的小珞,没有这样的能力,她只能身陷泥沼。今天这顿饭,他才弄懂小珞这些天为何如此蔫然,原来上个月她收到了初恋男友的分手信。 是的,这个把月,她的心情反复经受着失落和悲伤、愤怒和怨恨、自责和内疚,但始终无法找到那条解脱与轻松的路径。 小珞走不过这段恋情,在这个曾经亲密的环境里。 “璎珞,哥想帮你走出来,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无忧无虑的。哥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每次看到你,就想到天边的妹妹。总有一天,她也会遭遇你的麻烦。这个坎儿,谁都会遭遇,也都遭遇过,这是人生的必修课。你放心,先别走,烂事交给哥。”大橙子神情严肃地对怔在眼前的璎珞说。 “所以呀,我才谢谢你。只有你没有别的目的,原来你也有我这样一个亲妹妹呀?可是,橙子哥,我却没有你这样一个亲哥哥。爸妈没有给过我哥哥,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没有哥哥替我对那些坏小子说狠话,没有哥哥放学的时候去校门口接我回家。”璎珞绕着衣角,孑孑地寻思着,呆呆地叙说着心底的失落。 “哦!” 云中行素早就停下脚步,此刻回身,正看到一颗泪滴挂在璎珞长长的睫毛上,颤颤巍巍的,似要掉下来——它在和想以坚强的线条砸到坚硬的水泥地的冲动做斗争,争取不掉下来。 云中行素伸出手,璎珞便迎过去,他张开双臂,璎珞便依偎在怀里。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低头亲吻过硬挺的发丝,轻道:“璎珞?” “嗯?” 细碎如蚊蝇的轻应声,钻出璎珞的喉咙。 “你怎么啦?” 云中行素拍打拍打璎珞的后背,璎珞扭扭上半身,依偎得更紧密了。是的,她忘不掉这种感觉,这种细腻得让她卸掉伪装与戒备的感觉。 “没怎么呀,就是失了个恋。” 听到这话,云中行素知道璎珞正将那段千斤重的恋情轻量化,很快或者不久,最多再经历一两次内心的纠葛与反复,便没事了。 “怕个球呀,算个啥呀!恋,这年纪,谁他娘不失个十回八回的,对吧?” 大橙子扑哧笑起来,朝云中行素伸个大拇指。 “嗯,对呢!” 璎珞眨眨眼,排挤掉那滴豆大的泪珠,再抹把脸,抬头紧盯着行素的下巴,胡子拉碴的,满脸的风尘里竟包容着少许的亲和。 “过去了没?” 行素又搓了搓璎珞的后背,还抓住她的胳膊轻轻地揉捏了一把。 “快啦!” 璎珞轻快的话语让大橙子放下心来,其实他知道她很快会过去,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催化这个过程。 “还差多少,跟哥比比吧?” 云中行素双手把着璎珞的胳膊,把她推到胸前,正眼打量着眼下娇小的人儿的可爱的模样。 “还差……大概……这么点儿!” 璎珞端着纤细的手,左右观望,看过十根指头,最终伸出右手小拇指,轻轻地掐住第一指节说。 “切——!” 云中行素分外不屑。 “多啦还是少啦?” 璎珞立马紧张地问,身躯不由自主地微晃了一下。这可吓着了大橙子,忙摆手示意,叫行素不要破坏璎珞内心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 “不多、不少、刚刚好!哈哈哈——” 行素知道大橙子已把璎珞看作亲妹妹,也把自己看作了亲兄弟。几年来,二人的关系名为搭档,实为兄弟。当蜃女要自己处理未了心愿的时候,他脑海里唯一想到的便是几步之遥的大橙子。是的,大橙子是他关系最好的一个人,如果自己像“天”与“龙”般消失,应该给他留下一缕追思的痕迹才好。 大橙子,就是他可以托付一切的那个家伙。 “吓死我啦!” 璎珞的小拳头在行素的胸膛上捶打起来,力道轻柔得很,似乎怕伤着他。 “半熟,还是全熟?” 云中行素侧脸面对着眼前的这份娇羞,努了努嘴。 “什么?” 璎珞停下手,一脸迷惑,看看云中行素又望望大橙子。 “笨蛋,是吓死了,还是吓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