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瞳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

尽管梅克尔一再向她保证，将乌（符宝盛）塞进普通中学不会有任何问题，他们寄居进人类的躯壳内之后，就只能做到人类能做到的事情，除非得到简瞳的“许可”，否则，绝无可能做出任何超越人类的事情。

“……是这样吗？”简瞳很是怀疑。

这群非人类们真的能理解什么叫人类范畴吗？

“当然是这样。”梅克尔言之凿凿，“虽然人类并非是我的作品，但好歹，这种基础模板是必修课中的必修课，根本不可能搞错的。”

“……”简瞳非常谨慎，她没有揭穿梅克尔的盲目自信（无论是把自己名字拼错了，还是忘记提醒简瞳某些事情的发生，梅克尔的不靠谱程度都已经远远超过了简瞳的心理底线，无论对方说什么，简瞳都绝对多多深思熟虑）。不过，既然梅克尔提起了这个话题，简瞳仍然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了想，这群天使们难道也要上岗前培训吗？课程内容还分选修课和必修课——？

“那倒是没有。”梅克尔诚恳地回答，“我只是比喻。”

“……你在读我思维？”

“没有。”

即便简瞳不说，梅克尔也能猜到她根本不会相信。

这位红发的非人类不得不详细解释说：“……也不是说，我们真的就做不到类似的事情。但那是有前提条件的。而且，术业有专攻，我不擅长做这种‘从庞大的人类群思中分离出某个特定人物想法’的事情，太考验耐心了。”

简瞳：“……”

老实说，如果你不解释的话，她可能还会感觉好点儿。

“行了。”简瞳直起身子，看着眼前桌面桌面和木板上贴的密密麻麻的纸张和便条贴，她微微有些出神——简瞳已经不是做第一款“游戏”时，对自己所作所为一无所知的笨蛋了。她在做的事情，虽然说不上是前无古人，但也绝对普通人能接触的。

设计世界。

将世界制作成一款游戏。

“……梅克尔，开始工作吧。”

……

……

梅克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简瞳拿着黑皮笔记本，翻看了一会儿，才察觉到“助手”的奇怪沉默。她挑挑眉，问：“梅克尔？——梅克尔？”

“我在。”

“为什么不说话？”

“我……我在思考一件事。”梅克尔非常迟疑地说，现在，这间小小的工作室里只有简瞳和关注着这里的梅克尔，相当于只有这两个人。简瞳虽然当过梅克尔的几年狱友，但她仍然不够了解他。否则的话，当梅克尔开口的时候，她就应该意识到，这种状况有多么罕见。

梅克尔继续说：“……这真的正确吗？”

如果疑问也能具现化的话——

那么一个小问号已经从简瞳头顶上冒出来了。

她还记得，当初梅克尔在地下车库里安慰她的时候，在这位寄居人类躯壳里的大天使眼中，人类只不过是沧海桑田中渺茫一粟，个体的生死不值一提，群族的兴衰也不过是“前任老板”一时兴趣。他是置于更高层次向下俯视，人类的道德根本与他无关。

这样的梅克尔竟然会产生疑惑——

简瞳真的惊了：“呃……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很难过啊。”梅克尔理直气壮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