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沪上时,田骏鸿对此行忧心忡忡。 可现在,他发现这只是一次极为普通的研学活动,若是将其冠以‘研学’,还不如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冬游怀古。 福田教授知识渊博,特别对于古代文学尤为痴迷,所至之处无不是古人遗留之地。 这与之前陈迁见面时谈论的根本不是一回事,诸位同学都是极易相处之人,对于文化历史抱着研究的态度去学习。从他们眼中,田骏鸿看出了羡慕和沉迷。 一路上,田骏鸿看过鄱阳湖,也看过卢秀雯所说的粉墙黛瓦,那是一座美丽的古村落。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当地军队和官僚,还有农村墙壁上涂写的反动标语。 福田教授说这里是红党领袖聚众造反的地方,在这里公开向政府开战,扰乱治安,打搅民众们的生活,使得这片美丽而富有历史文化的古地成为罪恶起始之地。 但田骏鸿有一丝不理解,他和当地村民攀谈过,虽然对方说的方言很难懂,但自己还是磕磕碰碰听懂一些,这些村民很怀念那支军队。对于那位缔造军队的人不乏赞扬,甚至希望他能回到这里。 他们是受不了日复一日的压迫,忍受不了做牛做马还不得尊严的生活,穷苦人们联合在一起,决心改变这一切。 田骏鸿认为很对,穷不是罪,如果因为穷所以要认命,那才是不对的。但田骏鸿也认为他们太极端,穷苦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改变,从而回到家乡建设,帮助父老乡亲。 站在潺潺流水的修水之畔,望着江水枯竭期露出的河床。 在不远的江岸滩上,一位疯疯癫癫的女人赤脚欢歌。 她似乎总是这么快乐,这样无忧无虑。 “她的丈夫、儿子、公公都被杀了,都是因为参加红党军队。如果不是红党,她本可以欢乐的度过每一天,能依靠在丈夫臂膀上,看着儿子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身旁,不知何时中村茂人来到田骏鸿身边。 不解的田骏鸿问道:“她的亲人为什么要参加?” “因为他们欲望作怪。” “欲望?” 中村茂人肯定的语气说:“她家里有块田地,但是她不满意只有一块,所以想要更多。可是当地族长家的田地是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财富,她想自己一夜之间就拥有。 所以红党蛊惑那些想要更多田地的人,这就是欲望。欲望一旦产生,就如同高山滚石般。” “但她已经有一块田地,能够使家人吃饱饭。”田骏鸿不解的说。 “可她子孙又怎么办?” “依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取,这样岂不是更好?” 中村茂人摇摇头:“话虽如此,可是因为白人列强的欺辱,政府要加大税收。他们是被白人列强逼着这样的,而我们东亚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饱受列强欺辱。 想要避免这样的残局,那就不能东亚人自己之间内斗,要团结在一起,去合力反抗白人。我们占据世界的一半,却要被另一半欺负,难道这不是问题的根源吗?” “是吗?”田骏鸿喃喃自语。 “是这样的,自李唐始,东亚大帝国都在抵挡白人,无论是当时的大食,还是现在的欧美。东亚强大的帝国会站出来,联合东亚人的力量,去击败白人,让境内的子民安居乐业。 此时彼时,千年前的境遇,如今的现实,何其相似乃尔?” 正当两人望着修水攀谈时,身后一阵香风传入田骏鸿鼻腔,脸色顿时又变得绯红起来。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卢秀雯背着手从田骏鸿身旁探出头。 中村茂人笑道:“在聊修水,我们也应该工作了。现在是枯水期,正好可以测量河流深度数据,从何处搭建桥梁合适,这些都是宝贵的数据。” “搭建桥梁?” “是啊,秀雯。”中村茂人描绘道:“或许以后我们能够用这样的数据,去筑起一座跨河大桥,让当地的居民可以安全的渡河,让汽车在桥上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