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闻言心中暗骂，公孙甫这老狐狸动作真快。

而此时，公孙甫已跟着素问来至濯莲宫。他见素问面沉似水，故作惊讶道：“哎呀呀，看来婕妤娘娘已经起身了。内务府办事还真利落。”

素问坐在镂空雕花木凳上冷笑一声，道：“公孙大人不要演戏了，这一切还不都是你安排的？”

公孙甫走到素问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段姑娘难道不想救姐姐？”

素问斜睨着他，咬着牙恨恨道：“你已经把我姐姐送去当尼姑了，如何救得？”

“即便削发，也可蓄发；即便出家，也可还俗。”公孙甫扬了扬眉毛，“若你当上女帝，一国之君要一个尼姑还俗还不是易如反掌？”

素问忽地站了起来，瞪着公孙甫道：“我现在就要见姐姐！”

公孙甫点头，伸出右臂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走吧，我带你去念恩寺。”

这念恩寺在天池山上，是燕国国君祈福之地。而历代国君驾崩后，没有子嗣的嫔妃都会被送到这里出家为尼。

素问坐着公孙甫的马车颠簸了两个时辰，终于来到念恩寺。但见苍松翠柏，檀香袅袅，却有阵阵女眷啼哭之声不时传人耳中。

素问心想，这些女眷应该就是今日送来剃度的先帝嫔妃吧。那么灵枢也该在其中。

素问飞奔进正殿，只见十几个身着缁衣的年轻女子正披散着头发跪在佛前啼哭。一个老尼姑拿着把剪刀正在给其中的一个女子剃度。

素问定睛一看，剃度的女子正是灵枢。她一半的头发已经被剃掉，露出雪白的头皮，身体因抽泣不住地颤抖，像一片瑟瑟秋风中飘落的树叶。

“姐姐!”素问大喊一声，跑上前去，一把抱住灵枢。

灵枢用朦胧的泪眼怔怔地看着素问，半晌，忽然道：“素问，你也被抓来剃度了？”

素问不知如何作答，只得摇了摇头。

公孙甫大步走到灵枢跟前，蹲下身，低声道：“婕妤娘娘，本来你是可以不必削发为尼的。可你这亲妹妹不愿救你，老夫也无可奈何了。”

灵枢不知公孙甫何意，但听闻素问不肯相救，忙抓住素问的衣袖，哭着道：“妹妹，你我一直手足情深，你怎么忍心看姐姐一辈子被关在这寺庙之中啊？”

此时，旁边一个女子忽然朝素问扑了过来，大喊一声：“二小姐！你要救救大小姐啊！大小姐在此受苦，老爷夫人在天之灵也不会瞑目的！”

素问一看，此人竟是青黛。她穿着黑色僧袍，光着头，满面泪痕，显然已是剃度完毕。

素问见灵枢、青黛如此可怜，心下十分不忍，只得柔声安慰道：“姐姐、青黛，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出来的。”

素问和公孙甫离了念恩寺。已剃度完毕的灵枢坐在禅房中，咬着牙，愤愤不平。她想不通为何同为先帝嫔妃，素问却不用出家。而听那公孙甫的意思，自己本也可以不出家的。只是素问不愿相救。虽说她临走时答应救她，但想必也是搪塞之语。想着想着，灵枢便更加怨恨起这个同胞妹妹了。

且说在回宫的马车上，公孙甫嘴角噙着奸诈的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婕妤娘娘真是可怜。如花的年纪就出家为尼，这一辈子只能吃斋念佛，从此了断尘缘啊。”

素问冷冷地看着他，半晌，咬着牙道：“只要能救我姐姐，我便给你当这个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