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贤语终于体会到了,当人出生在资产阶级家庭的时候,创业有多么的简单:
要地?村里的几处宅子随你挑。
要钱?管家去账房取。
要人?佃户有的是。
完全没有体会到那种随时在天台边缘徘徊的艰辛与纠结。
而且这个世界,似乎也没有营业执照,卫生许可,税务登记之类的限制,一个堪称三无小黑作坊的调料厂,也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事实上,没有人理解戴贤语想要干啥,戴家的制陶厂倒是先接了一笔大单,按照少爷给出的图纸,烧制一批小罐子,对于这种钱从左手倒腾到右手的事情,戴山仁表示情绪稳定:
反正家底厚,折腾得起。
带着管家和董安在村里转悠了一圈之后,戴贤语招到的,不是十来岁的孩童,就是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没办法,壮劳力都下地干活去了,只有这些人相对还算清闲。
简单地培训之后,戴贤语就安排几个孩童上山收集榆树叶,对于这些经常上山打猪草的孩子来说,这也不算什么重活计,背上竹筐,扛上捆着镰刀的竹竿就嘻嘻哈哈地上山去了,少爷可说了,一筐榆树叶,给5文钱呢!
这不就是等于去山上捡钱么!
当小孩子们路过田间给大人们炫耀的时候,当即就有人扔了锄头跑去连牌子都没有的调料厂,提出让戴贤语雇佣自己,这弄榆树叶可以种地轻快多了,还能拿现钱!
实在不行,他们家里的孩子也可送来干活。
不过戴贤语婉拒了他们的请求,声称目前产能有限,之后有机会再雇佣他们,以农事为重为由,把他们打发走了。
几个人一步一回头地看着调料厂的方向,纷纷扼腕叹息,这种挣钱的好机会,怎么自家就没赶上呢?
当中有个心思活泛的眼珠一转,拉着几人耳语一番,各自回家取了竹筐和镰刀竹竿,然后直接上山。
戴贤语也是在事后才知道,因为他建设的调料厂,导致商业转包行为第一次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虎子,我是你老刘叔啊!”
“狗蛋,我是你大毛舅啊!”
“二丫,我是你小刚哥啊!”
这几人找到了正在辛勤地收割榆树叶的孩童们,一声声殷勤的呼唤,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你们要干啥?少爷可说了,不合格的叶子他不收”
戴贤语新任命的几名采集员年纪虽小,警惕性却不低,将竹筐护在了身后。
“晓得晓得,咱们商量商量”
那个提议上山的人满脸堆笑,开始忽悠这些同村的小孩子,最终,他们敲定,收集榆树叶和分拣筛选都由大人们完成,并且帮孩子们把竹筐运到村口,再由孩子们背去跟戴贤语交割榆树叶,得了钱,双方三七开。
也就是说,这些小孩子什么都不做,就可以白得三成!
双方都很满意,一起嘿嘿地笑了起来,然后开始疯狂地收割榆树叶,许多榆树迅速地被他们薅出了斑秃,在阳光下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