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太阳晒在地上,如烤炉一样。
许杭就是稍微起晚了一点点,就已经热得出了一身的汗,还没来得及出门,就听蝉衣说萧阎的手下,那个叫廖勤的要见他。
「这个节骨眼上,你来找我,是沈老师出事了?」
廖勤有一些哭笑不得:「鬼爷要把沈先生送回来。」
许杭一听就皱了眉头:「送回来?他在想什么?」
廖勤最近在贺州城待着,稍微也知道许杭的聪明,便也不隐瞒他:「其实…唉,鬼爷和沈先生有些闹不愉快了。」
这件事其实是昨天发生的。
自从那惊诧的一吻之后,萧阎躲了沈京墨几天,沈京墨一个人待着,心里头一上一下,这几日连济慈院也不去了。
廖勤夹在两个人中间,看着心里急,嘴上又不知道该如何转圜。
直到有个小堂主为了讨好萧阎,送了几箱上好的水果来,廖勤便在萧阎耳边吹起耳旁风。
「沈先生前几日还念叨着想吃橘子呢。」
萧阎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然后拎着水果就走了。
呆在昌隆酒店里的沈京墨倒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可以做,吹吹口琴,发发呆,竟然一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家伙。
相处了几天,沈京墨没有最初那么怕了,他其实也知道这人对他是好的,虽然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善意来自何处。
他今年三十二了,老了,长得也不好,身子更是不堪入目,一点挟姿的资本也没有,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那个位高权重的鬼爷是看上了他。
若不是,那为什么要吻他呢?
头疼。
门锁咔嚓一声,萧阎走进来,沈京墨以为是廖勤,便说:「我今日不大想去济慈院,不用准备车子了,你忙你的就是了。」
「为什么不想去?」
听到萧阎的声音,沈京墨背猛得一直,脖子也僵了一下。
这人怎么来得这么突然?让他一点点的准备都没有。
萧阎走到沈京墨面前,把水果篮子放下来,又问了一遍:「你不开心了?」随即又补了一下:「是我吻你让你不开心了?还是我不来找你让你不开心?」
沈京墨脸都红了:「没有……你别、别说了…」
萧阎毫不避讳的话语直接他又想到那个吻了,仿佛那湿热触感还在嘴唇之上,氛围一下子变得局促起来,他咳了两下开始试着转话题:「你带了水果么…闻着挺香的。」
萧阎拿起一个橘子放在沈京墨手里,沈京墨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迟迟没有动手,然后萧阎想起什么,又把橘子拿了回去。
「等一下。」
他几下将橘皮剥去,把完整的橘肉给沈京墨。
萧阎说:「你爱吃橘子,只是现在的橘子品相还不是最好的,再过一个月就会有甜橘上市了。」
沈京墨捧着橘子,半天没有放进嘴里,脸上有一些情绪左右变化。
萧阎觉察到不对,问:「怎么不吃?」他凑过去看了一眼那个橘子:「都剥干净了,你可以放心吃。」
「你……」沈京墨犹豫着、不安地开口,心跳也渐渐有点快,别人听不到,但是他自己听得很清楚,「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橘子,却不爱剥橘皮?」
屋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萧阎嚼橘子的动作也停在了那里。
有什么东西,像是即将破土而出的芽,在土里蓄势待发,只差一步。
沈京墨其实并不娇气,一向不挑食,但是只有一点,他很爱吃橘子,却十分不喜欢橘皮的味道。尤其是剥橘子之后,留在手上的气味十分刺鼻而且弥留很久。
说出去很矫情,所以沈京墨一贯都会在人前忍着,大多时候是不吃的。
好多年前,一个学生翻墙去摘树上的橘子,捧着过来给他吃,他盛情难却,就不小心将这事在其面前吐露出来了。
那个学生,他记得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