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愿意!」黒宫惠子站了起来,有些焦急的模样,「长陵,你才这么年轻,为何要白白送死呢?你若死了,我…..」
话头到了这里,后面已经有些不堪说下去了。黒宫惠子死死咽了下去,眼眶有点发红。
长陵见她那样,心里十分不忍心,可是掏手帕的手停在那里,半天都没能伸出来,良久,他才说:「文惠,生死有命,我很感激你将我的生死放在考虑之中,只是我将此身都给了这间佛堂,我不会走的。」
黒宫惠子愣愣站在那里,一双眼睛楚楚看着长陵。长陵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灵台如蒙迷雾:「怎么了?」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叫得那么自然,就连长陵也没反应过来。
黑宫惠子的心像一杯倒满的水,原本是端平的,现在全部打翻了。
二人相顾都有些无言尴尬,长陵转过身去,然后背后就是一热。
那是女人的躯体,是长陵活到这么大从未感受过的温柔触感,他僵直了背,甚至不敢呼吸。
「长陵…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可是我也很难过,即便你要讨厌我我也忍不住了。和你相遇,足够我铭记一生了,我本来想封存的,可是我…」她紧紧从后面抱着长陵,声音里夹杂着哭腔,「我爱你,我爱你……我是恬不知耻,我是不知检点,我是亵渎佛门,可我有什么办法呢?」
长陵本来是想推开她的,可是那凄凄切切的声音传进耳朵,他的拒绝就说不出口了。
「如果,我不曾被送到日本,如果你也不是被僧人收养,会不会结果不一样?」黒宫惠子走到长陵的面前,手搭在他的臂膀上,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渴求着看他。
长陵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我…」
「你看着我,其实你也没得选对不对?根本不是你自己选择出家的,你也有心,你也有情,你是可以接受红尘的,如果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考虑一下我好不好?」
两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长陵的眉心动了一下。
这个时候,夜晚的敲钟人敲响了寺庙的钟声,敦厚的声音传进长陵的脑海,像是菩提净水,浇了他一头。
「不!」长陵推了一把黒宫惠子,急急忙忙双手合十,略一鞠躬,「施主,你…你多心了,贫僧已经了断红尘情根,这一生,不会破戒。」
「长陵……」
「佛祖在上,若违此誓,必沉湖而亡。」
毒誓,像是一个迎头雷,打在黒宫惠子的头顶,她失魂落魄地后退了两步,然后更多的眼泪争先恐后地漫出来,她捂住嘴,再难忍受,从寺庙里跑了出去。
长陵有几分痛苦地闭上了眼,跪倒在佛前,不住地念经忏悔。
寺庙外,健次的眼睛看着远走的黑宫惠子,砸了一拳树干。
他狠狠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