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郑晟把水壶仔细地放回包内,轻喘了口气,“本来啊,我到早晨八点时都以为我要跟象棋。谁知道刘老师昨天脚扭伤了,根本走不了,毕竟第一天要下地摘菜。于是我俩就合计把项目就这么一换,我就跟了这个组。”
“所以,你到我这组是纯属巧合了?”
“也不全是吧。”郑晟勾唇一笑,“毕竟,想来这个项目的老师可多了。要把他们都说服,着实费了点功夫。”
易歆粲然一笑。
“不过你这样随意换组,校方没有意见?”她不放心地问,环顾了一下其余老师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异常。
“当然没有意见。”郑晟说,“本来就是老师自主报名再筛选,我们辅导哪个项目纯属几率。只要每个组的负责监督老师足够,学校怎么可能有异议。”
“那你这么一说,我可就要对接下来的旅行抱有期待了。”易歆抿着嘴,隐匿在口罩下的笑容逐渐灿烂了起来。
“即使我不在,你也要去尽心享受每一场旅行呀。”郑晟目光深邃地凝望着易歆微微侧偏,正眺望着窗外姣好的侧脸。
纵使郑晟的到来给易歆的旅途平添了不少惊喜,她还是耐不住舟车劳顿,随着大巴有节奏的颠簸和窗外淅沥的雨声渐渐昏昏欲睡了过去。四周学生叽叽喳喳的谈话声以及发动机噪音极大的轰鸣声,都没能影响易歆的好眠。再睁开眼睛时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易歆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前一晚没能睡好而导致的萎靡的精神得到了充沛的补充。
“好了各位,该下车了。”游离间,易歆听见带队老师嘹亮地说。
是巴士上狭小封闭空间内难得的一个好觉,易歆满意地想。本来觉得寒冷而起的鸡皮疙瘩奇妙和毛孔不适的战栗消失得无影无踪,头顶直吹的空调风也不知知何时变得不再刺骨。她正准备站起身预备东西下车,发现自己的头正侧倚着某种柔软又坚硬的物体,温暖之余还透露着带有安全感的熟悉。一双手轻轻地托举了她的腰身一下,将她的坐姿稳稳地扶正。
易歆猛地转过身,发见郑晟正在低头把刚刚披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塞进包里,动作行云流水般地自然,期间始终没有抬头。易歆顿时明白了刚刚的半个小时内都发生了什么。她的眼眶涌上一丝灼热,心房流动的暖流似乎融化了车外清凉雨丝所带来的寒流。
“雨下的不小。”郑晟把伞递给她,低头在包里搜寻着某件东西,“先等会。”
“我记得还有把伞呢,怎么找不到了?”他心中狐疑地搜寻着,因为一无所获而有些失望,“明明走时带了。”
“算了,”他摇了摇头,“再说吧,咱们先用一把。——这个不用避嫌。”
“你为什么带两把伞?”易歆不解。
“因为知道可能要下雨,从家出来的时候本来就带了把伞,以防万一。”郑晟解释道,“得知临时要换组,就又从教室里拿了那把备用伞。”
易歆欲要开口,还是硬生生地把后半句话咽在了肚子里。她微微低垂下睫毛,说:“是啊,肯定有不少学生甚至老师都没有带伞。”
郑晟笑着说:“所以我的服务周到吧。”
“我这不是看天气预报说降雨的概率不是百分百,再加上背着去地里太沉,所以才觉得没必要的。”易歆哑然失笑,隐隐有些不甘心地说,“谁知道,许愿失败了。”
“如果次次许愿都成功,那可坏了,”直到车上的同学已经陆续走光,郑晟这才移身到过道,伸出手让易歆作为支撑,“天气预报员可就要被开除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