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习好得很。我下节还有课，告辞了。”易歆强撑着发涩的眼眶，拎起包假意想走。

“别走。”郑晟走过来，用一种难以遏制的力道拽住了易歆的书包，强迫她停下，“自习晚去几分钟又有什么关系。”

易歆使劲挣扎了几次，但始终拽不过郑晟施加在书包另一头的压力，只能站在原地。她面色焦如土色，眼眸有些微微泛红，让人感到无比心疼。她噙着蒙蒙泪水，想说些什么。肾上腺素仿佛在狂飙，额头滚烫地像是要发烧。

突然，她猛地被拉进了一个凛冽的怀抱之中。那个怀抱温暖炽热，体贴抚慰却不时分寸感。她的脸庞蓦然通红，有些发软的腰身不知所措。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真正地这般被人主动拥抱过。

她浑身像发高烧似的颤抖，只觉得头被深深地埋在了郑晟的怀里。她想抵抗挣扎，却还是克制不住，失声哭了出来。一串呜咽从嗓子迅速逃离，充斥着幽静黯淡的空间，光斑唯恐避之不及地迅速从百叶窗逃离。

郑晟一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一边叹息道：“知道你喜欢这样……别逞强。”

易歆埋怨道：“我以为你要离开我了……”

“怎么可能。”郑晟轻柔地说，像安慰一只饱受虐待的小猫，“我怎么可能舍得呢？”

“好了，让别人看到可就不好了。”他顾虑地快速扫了一眼门口。他松开易歆，轻柔地像是对待博物馆展出的易碎品。

他用手擦了擦易歆的眼泪，怜惜地责怪道：“行啦，怎么这么好哭？真应该叫你刘备。”

易歆瘪着嘴：“对不起……不是说好了提高自控力，在你面前……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胆敢有恃无恐，露出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真正地做一回孩子。

郑晟柔声说：“你又没错，不需要说对不起。”

易歆咧嘴，比了一个非常难看的哭笑。幸好有口罩所隔档，郑晟看不见她这个有失形象的表情。她无言以表，只是难过地说：“我只是，很害怕。看你，看咱们这个样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辨识不出来：“让我想起了，想起了——”

易歆突然不敢说了，声音猝然而止，手也从胸口处滑落。

“是我错了。”郑晟顿时醍醐灌顶。是他疏忽了，没有照顾到易歆的情绪。是他大意了，没有意识到易歆心中深处多么渴望依靠，而不是冰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