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朝远方行驶,车轱辘和柏油路随着拐弯和直行形成的摩擦接触,透过车玻璃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夜是如此静谧,远方燃放的,此起披伏的烟花是多么绚丽多彩,一个个瑰丽的花朵在空中绽放爆炸,流光闪烁,光彩耀目。无数次升腾,绽放、消散的烟花构成了绚烂缤纷的蓝图,是夜空中无声的交响乐,是在深夜里赶路鸟儿的背景板。
烟花是高级的动物,不像发出刺耳声响的鞭炮和炮仗,需要依傍地面才能燃放。它自命清高,只愿倚仗墨黑的天空作为画板,创造着一幅幅摄人心魂的画作。烟花的一生如人一般,稍纵即逝,总是在顷刻间悲怆地炸开自己的全部璀璨和光芒,随即永远地陨落,消融于苍穹之间。烟花从不执着于制造栝噪的响声来博得人们的注意和青睐;它只悄悄地升起,在绽放的瞬间迸发出一声宣告自己存在过的巨响——仅仅这么一次,即刻香消玉损,只留下瞳仁的反射里留下灰飞烟灭前的倩影,令观赏的人扼叹,抓拍的人惋惜。
“扯远了。”过了一阵子,郑晟缓缓开口。
“嗯。”易歆低柔地说,伴随着哈欠叹了口气,“不聊这些了。”
“想睡就睡会吧。”郑晟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她,“还有一会儿才到呢。”
易歆把头调整为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然后衬在车后座的颈枕之上,阖上了眼。哈欠过后,伴随着眼泪袭来的随之是天旋地转般的困倦,好像眼睛再闭紧一点,就能陷入舒适抚慰的无穷黑洞。
就在易歆在昏昏欲睡的边缘时,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在路边停了下来。她疑惑地撑开眼皮,起初看到的只有窗外的一片墨黑。在视线终于恢复光亮后,她发现郑晟正回头盯着他,一脸焦急和峻厉。
“坏了,坏了。”他重重地自语,“糟糕。”
易歆叹了口气,把双手展开遮住了脸部:“是不是忘了带什么东西啊。”
“烟花。”郑晟一字一顿地说,冰冷的语气内满是愧怍。
“我准备了这么久。”他难以置信地说,“我竟然把它忘了。”
“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办?”郑晟质问着,突然像个迷途囧乱的孩子,丧失了方寸和素日的镇静。
易歆刚刚从半梦中惊醒,此刻脑子昏昏沉沉的,一片浆糊。等待思维清醒了些后,她态度平和,像是在重复确认着他们目前的局面:“所以,咱们开车出来了二十分钟,但是你发现忘了带烟花。”
“是啊。”郑晟抓耳挠腮,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简直不可思议!”
“这不是你平时的作风啊。”易歆咬着嘴唇,但言辞和婉,“别急。”她前倾,拍了怕郑晟的肩以表安慰,“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