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扶着大棠目不斜视的朝寺庙方向走去。
两人不咸不淡的交谈中,不一会便走到了罗汉寺,由于天色已暗,不易走夜路,少年在僧人的安排下,住进了大棠隔壁的厢房。
回到房内的大棠,好不容易狠下心,扯破了唯一的一件外衣,将其剪成长布条,打算用来包扎受伤的脚踝。
她安慰自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夏天来了,外衣用不上,等换季了,攒钱给自己换件更好的。
还没自我安慰几句,就响起了敲门声,大棠以为是僧人,一番收捡后才喊出请进,结果进来的是隔壁少年。
“我看你没出去吃斋饭,应该是腿脚不便,就给你盛了些。”
少年手上果然端着扣着盖子的碗碟。
“多谢,你吃了吗?”
大棠有些不好意思。
“还没。”
少年本想给大棠送完再回去吃点。
“我看你拿的挺多,要不一起吃吧。”
少年挠了挠头,便坐了下来。
大棠心想,这人可真单纯好哄。
“姑娘,这附近也没医馆,我拿了些随身带的绷带,你将就包扎下,别让伤口感染了,明日天亮了再去就医。”
大棠拿起托盘上的绷带,回头又看了一眼床上剪成两半的外衣,心里开始淌血了。
心说你怎么不早一步送过来,可惜了我那能御寒、能装物、能遮羞的外衣啊。
“多谢兄台,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兄台,兄台的,太拗口了。”
“我叫裴均林。”
“我叫李木棠,叫我大棠就好了。”
“姑娘的名字很有意思。”
大棠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大棠姑娘,斋菜可是不对胃口?我有带母亲生前做的酱菜和梅汁,我去拿来,给你尝尝。”
不等大棠反应,裴均林便蹿了出去。
“可真是一个单纯、好哄又热心的家伙啊。”
大棠给吉勒给予了最初的评价。
等裴均林回来后,两人推杯换盏中,大棠得知他来自苏州,母亲病重离世,为了完结母亲心愿,此番是去京城寻亲。
第二日,天微亮,裴均林就将睡梦中的大棠敲醒。
“李姑娘,醒了吗?”
“嗯~~?”
“天亮了,我扶你下山到医馆看看腿伤吧。”
大棠瞪大双眼看着头顶上的桐木房梁,居然忘了告诉他自己会医术这茬。
刚准备回嘴拒绝,转头想起自己刚好要将前几日晒的药材拿到山下换钱。
“等一会,我马上起来。”
等梳洗完毕后,裴均林随着大棠穿过佛堂,走向寺庙侧门。
“大棠姑娘,稍等我片刻。”
裴均林在大棠疑惑的目光中从包里掏出了十几个铜板,径直走向弥勒佛佛像,并将铜板依次丢进了功德箱,随后跪在蒲团上,嘴里还念念有词。
“多谢佛祖保佑,让裴某昨夜能有落脚之地,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望佛祖今后依旧喜乐安康。”
听到这,大棠脸微微红了红,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参差啊,自己住了三月有余,除了采些不值钱的草药给住持,功德箱向来是熟视无睹的路过,别说铜板,都从未停下来给佛祖磕过一个脑袋。